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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卻是剛剛沈洛年閑著沒事,又嘗試了一次之前在白宗道場所測試過的動作,就是他誤會的「偽輕」訣。正確的輕訣,是借著存想關注,讓氣功增添一種「輕薄快利」的複合性質,而沈洛年卻以為是很單純地變輕、變重,於是把念頭貫注在渾沌原息上,想把自己變得輕點,沒想到還真的變輕了,而且不只是輕,似乎還被一股力道往上拔起。

  這麼一來沈洛年當然吃了一驚,連忙停止這種念頭,穩住身體,也就是當初踉蹌一下差點跌倒的原因。剛剛沈洛年想了半天,又測試了一次,這次心理有備,就讓身體往上飄,但飄了一公尺左右他又覺不妥,這樣飛下去萬一摔下來又該怎辦?於是連忙轉念要變重,這麼一來卻變成重重往地上撞,還好體魄已變的他,還承受得住這股力量,他那瞬間只好趕忙放鬆控制,這才穩下身子。

  按道理來說,飄起來代表有力量推起自己……不過渾沌原息既然沒有攻擊力,也不能推動任何東西才對,怎能讓自己浮起?沈洛年剛剛因為想不清楚,忍不住回頭對這幾個前輩提出問題,這才知道自己整個想錯,但雖然明白想錯了,到底為什麼會這樣,還是不明白。

  當初那只超大的鳳凰不也浮在空中?不過自己似乎完全無法控制,總不能莫名其妙地拔空而起,然後重重摔下吧?縱然是變體的身軀,也承受不了這樣摔法。

  而且單純地往上飄起能幹嘛?所謂的會飛,要能在空中自由翱翔才行吧,像個火箭一樣沖天直射一點意義都沒有。

  沈洛年不再想這件事,感應著周圍的變化,這才發現周圍的妖氣似乎已消失大半,看樣子不用太久,今天的工作就要結束了。

  正想間,沈洛年突然一怔,目光往西邊入山處看了過去。

  又過了一段時間,白玄藍和劉巧雯兩人也感覺到了,目光一樣往那兒轉,半分鐘後,只見四個李宗服裝的黑袍人穿山過林、點地飛彈,一路向著這兒飛來。

  這四人中,沈洛年只認識最後一個,那人正是上次到家裡找麻煩的李翰,至於其他幾個看來就有點年歲了,大約是四、五十歲的年紀。

  四人很快地接近白玄藍等人,為首一個方臉中年人,留著普通的旁分短髮,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對著三人微微一禮說:「白宗長,諸位,好久不見。」

  白玄藍等人都有點訝異,白玄藍回禮說:「李宗長,怎麼特地跑這一趟?」此人正是現任李宗宗長。

  白宗幾個二代門人,會有這樣的表情,是因為李宗和白宗的上代,曾因在政治面產生衝突,後來李宗順利掌握權力,在軍警體系中建立起勢力,失敗的白宗則逐漸淡出政壇。雖然這個不愉快並沒延續到第二代,但兩方多少有點疙瘩,十餘年來一直不怎麼來往。

  這段時間妖氛陡起、狀況特殊,兩宗往來雖比過去頻繁,也多隻靠電話或副手傳遞消息,兩方宗長極少碰面,所以今日李宗宗長特別跑這一趟,必有要事。

  「我今日來,有兩個原因。」李宗長向站在一旁的沈洛年瞄了一眼,回頭說:「首先,我希望見見縛妖派胡宗的弟子。」

  白玄藍微微一怔,回頭對沈洛年說:「洛年。」

  等沈洛年走近,白玄藍介紹說:「這位是李宗宗長李歐,兩位副門主王原念、張智凡,另一位你該見過,是李宗長之子李翰。」

  沈洛年對眾人微微行禮,一面想,原來李翰是宗長之子,難怪說話有股少爺味道。

  「他就是沈洛年。」白玄藍說:「至於胡宗宗長,似乎另有要事在身,不在臺北。」

  「沈小弟。」李歐走近兩步,仔細看了看說:「果然不具氣息……」

  「李宗長。」劉巧雯噗嗤一笑說:「難不成擔心我們看不出來嗎?特地跑來檢查一番?」要知道道武門人熟悉了氣功之後,確實可以收入體內,避免被人遙感,但距離很近的時候,還是掩不住 氣息的感應,所以他們都可以確認出沈洛年體內並無氣息,而這種感應能力,在專修和兼修這兩派中,當然是專修派發散型能力較強。

  「千萬不可誤會。」李歐呵呵一笑說:「劉小姐,我可沒這意思。」

  「那為什麼特別要看看洛年小弟呢?」劉巧雯笑說。

  「我想詢問一件事。」李歐轉向沈洛年說:「沒有氣息,也可以當成你並未引氣……你有辦法證明自己是縛妖派的嗎?」

  眾人都是一愣,沈洛年正不知該如何回答,白玄藍已經開口說:「李宗長為何這麼問?」

  「我倒不是懷疑。」李歐先對沈洛年笑了笑表示善意,接著回頭說:「只是這件事情若是對外提起,總得有個憑證,道武四派,至今僅存兩派,若失傳最久的縛妖派還有後繼者,自然是一大喜事,說不定連『唯道派』以後也找到後繼者,那就更好了。」

  這話倒是合情合理,白玄藍等人不再插口,看沈洛年如何回答。

  沈洛年看眾人都望著自己,想了兩秒還是說:「我無法證明。」

  李歐微微一皺眉,正想開口,劉巧雯已經搶著說:「李宗長,洛年才十來歲,入門也沒多久,不過是個孩子,他哪知道什麼啊?」

  李歐似乎覺得劉巧雯此言有理,點頭說:「沈小弟,怎樣才能見到胡宗長?」

  「不知道。」沈洛年說:「她隔一段時間會來找我一次。」

  「多久呢?」李歐忙問。

  「不一定。」沈洛年不想說這麼清楚。

  「這可有點麻煩。」李歐目光一凝,正色說:「若有急事也沒辦法找到她嗎?」

  沈洛年才不管他有多認真,搖頭說:「沒辦法。」

  李歐見沈洛年想都沒想就這麼回答,看著沈洛年的臉色不禁有點難看。

  「李宗長,既然找不到胡宗長……」白玄藍打岔說:「是不是先說說第二件事?」

  「也好。」李歐多瞄了沈洛年一眼,這才轉向白玄藍說:「白宗長……今日接到消息,據說大陸那兒找到了總門傳人。」

  「真有此事?」白玄藍難得露出吃驚的表情:「『三天總訣』還有存續嗎?」

  「這個不清楚。」李歐搖搖頭說:「但看來機會不大。」

  白玄藍聽出李歐話中有話,接口問:「怎麼說?」

  「訊息裡面特別提到,如果有『唯道』或『縛妖』宗派的消息,務必請儘早回報總門……」李歐緩緩說:「若真有『三天總訣』,該不會這麼在乎這件事。」

  白玄藍一怔說:「那胡宗的事……」

  「我當然還沒往那兒提。」李歐看了沈洛年一眼,沉吟說:「這正是今日我來此的目的,這種事可不能搞錯。」

  「嗯,有確證後才提較妥當。」白玄藍頓了頓說:「他們既然打算成立總門,不會只說一聲就算了吧?」

  「正是,總門打算舉辦重建大會,並遵循道武門傳統,行臘八祭祖祀神之禮,大會就在祭祖之後召開。」李歐說:「據說是希望全球道武門人做一次總集合,並討論妖氛漸起、道息漸濃的應付之道。」

  「臘八?」臘八就是農曆的十二月初八,道武門過去確實有這種慣例,但白宗自遷到臺灣之後,就沒保留這種習俗了,白玄藍一時有點錯愕地說:「那是哪一天?在哪兒舉辦?」

  「西曆一月二十,十二天后。」李歐說:「在夏威夷的檀香山。」

  「啊?」白宗三人都一臉意外,道武門源自中國四川,幹嘛跑到檀香山去?

  「很奇怪對吧?我也確認了幾次。」李歐苦笑說:「只能猜測這事也和美國有點關係?」

  「大家都去的話,妖怪怎辦?」白玄藍說:「你們東岸的防線狀態如何?」

  「妖怪上岸潮已停了幾日。」李歐說:「過了這麼多天,剩下的應該都是有基本智商的融合妖,可能躲在海裡不急著上岸,離開個幾天應該無妨……你們這兒清得如何?」

  「也差不多了。」白玄藍目光一轉說:「這麼說來,李宗長準備去一趟檀香山?」

  「嗯,我們兩宗……」李歐忽然看了沈洛年一眼,咳了一聲說:「……我們三宗一共四百餘人,十八號在桃園機場,有安排兩台專機送我們過去,那邊會安排飯店,至於大會詳細時間和行程幾日後就會確定了,既然暫時無法確認縛妖派……那麼胡宗三人暫時就以白宗的名義呈報,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如果胡宗不覺得委屈的話,白宗當然沒問題。」白玄藍望向沈洛年。

  沈洛年卻有點糊塗了,胡宗什麼時候變三個人了?啊,看來把吳配睿算進去了,沈洛年點頭說:「沒關係。」

  「沈小兄弟請儘量請胡宗長同行。」李歐很誠懇地說。

  「知道了。」沈洛年隨口應了一聲,但事實上下次月圓是一月底,出發前根本不大可能碰到懷真。

  白玄藍忽問:「何宗怎辦呢?」

  「我會發訊給何宗長。」李歐搖頭說:「但他立場如果不變,當然不可能出現。」

  眼見沒有其他問題,李歐正想告別,劉巧雯突然開口說:「李宗長,你們人數怎麼沒增加多少?收了這麼多妖質都沒用嗎?」

  李歐微微一笑說:「白宗不也是嗎?」

  「我們找不到人才啊。」劉巧雯笑說:「你們願意幫忙嗎?從你們系統找些合用的女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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