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能時代(204)_莫仁

二〇四

　　「育萱還沒想到啊。」趙嘉秀笑著插嘴說：

　　「啊！真的喔……」劉育萱張大了嘴巴。

　　「什麼鄧先生？」馮清瑜好奇地間。

　　「鄧隊長的父親，就是那位『鄧先生』。」

　　「沒什麼啦。」鄧隊長笑著抬頭說：「啊，我媽出來了……媽！」

　　眾人紛紛抬頭，見上方一間房間門戶打開，一個清瘦老婦，正在二樓的走廊往下看。

　　這老婦滿臉都是皺紋，微微弓著瘦小的身子，拿著根精緻的細手杖；她髮型是近年年長女性流行的短削髮，身上則穿著彷佛實驗衣般的白袍。

　　此時她那雙帶著老花眼鏡的眼睛，正有神地往這兒望著，身旁還跟著另外一個年紀和玉姨差不多、身材普通的婦人。

　　「媽！」鄧隊長揮手說：「我邀了幾個小朋友來作客。」

　　老婦人點點頭，轉個身，和那婦人一起走到旁邊的無門型升降梯，落到一樓，一面緩緩地往這兒走，一面念：「這是真的小朋友還是假的小朋友？」

　　「真的啦。」鄧隊長笑說：「這四個小朋友，小趙你記得吧，這是她兒子宗方，還在讀高中……其他幾個都是宗方同學，我邀他們來住幾天，去淡水玩玩。」

　　「柳媽媽，打擾了。」趙嘉秀回頭說：「叫柳婆婆。」

　　「柳婆婆——」四人彷佛幼稚園小朋友一般，整齊地喊了一聲。

　　「好、好……」柳婆婆露出慈祥的笑容，望著四人微笑說：「歡迎你們，吃過飯沒有？」

　　「吃過了才來的。」趙嘉秀接口說：「柳媽媽我幫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宗方，他的小女朋友清瑜，這兩位是宗方的同學，育萱和喬櫻。」

　　「我其實是學妹。」喬櫻笑著說：「三蟹局二。」

　　「真是喬櫻？」在遠處偷聽的兩個女傭驚呼一聲，忍不住奔了過來。

　　「幹嘛，你們認識？」柳婆婆訝異地回頭。

　　「夫人不知道嗎？喬櫻是明星，今天都是喬櫻的新聞……啊！」一個女傭指著林宗方叫：「你一定就是那個『男人公敵』？」

　　天啊，這綽號也上電視了嗎？林宗方可真是啼笑皆非，只能歎氣。

　　此時鄧隊長卻臉一沉說：「小玉……」

　　玉姨連忙說：「小姐對不起，是我沒教好她們。」

　　鄧隊長微微皺眉，嚴厲的目光掃過兩個年輕女傭，逼得兩人不敢抬頭，她才回頭對林宗方等人說：「這兒庭院大，門戶嚴謹，就算有記者來，也不會滋擾到你們的。」

　　林宗方等人不明白鄧隊長這句話的意思，只好唯唯諾諾地點頭。

　　「但是如果真有記者來，」鄧隊長看了玉姨一眼說：「就代表有人多嘴。」

　　「是。」玉姨忙說：「我會照著小姐的規矩去做的。」

　　「嗯。」鄧隊長點了點頭，又掃了那兩個女傭一眼。

　　那兩個也不知是不是嚇到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一臉委屈。

　　「阿媛，別這麼凶啦，小女生不懂事嘛……」柳婆婆打圓場說：「你們不是在拖地嗎？快去、快去。」

　　兩個女傭如獲大赦，轉頭向著工具那兒奔去。

　　鄧隊長凶起來可真不好惹，四個少年男女彼此望瞭望，都不敢開口。

　　「不過，什麼是男人公敵啊？」柳婆婆突然看著林宗方，那雙眼睛睜得老大，好奇地說。

　　「呃……」林宗方尷尬地說：「是以前同學開我玩笑……」

　　「一次只能和一個女孩交往喔。」柳婆婆認真地說。

　　「是。」林宗方越來越是尷尬。

　　「你們高三了嗎？讀哪一類組啊？」柳婆婆又說：「以後想讀什麼科系？」

　　「啊……」趙嘉秀搶著說：「你們陪婆婆聊。我部隊還有事情，先走一步，你們幾個小鬼，要聽柳婆婆的話啊。」

　　「小趙要走了？」柳婆婆望向趙嘉秀說：「你什麼時候退休啊？別待遁能部隊了啦，那不是好工作。」

　　「還沒啦，柳媽媽再見！」趙嘉秀尷尬地一面揮手一面後退，很快就轉身溜了。

　　「走這麼快……阿媛，」柳婆婆轉頭看著鄧隊長說：「我房間那個暖扇老是喀喀響呢，好像快壞掉了。」

　　「媽……我不是叫你直接開空調嗎？」鄧隊長皺著眉頭。

　　「暖扇還沒壞呀，用那個就好了。」柳婆婆說。

　　「你剛不是說快壞了？」鄧隊長一臉無奈。

　　「可是還沒呀。」柳婆婆又說。

　　「沒壞……」鄧隊長只好說：「那就繼續用羅？」

　　「可是一直喀喀響呢。」

　　鄧隊長傻了片刻，無可奈何地轉頭看著玉姨說：「小玉？這又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快壞了，可是老夫人不讓我們丟掉。」玉姨尷尬地說：「現在也沒人修那種東西了。」

　　「我眼睛不好，否則我就自己修。」柳婆婆嘟嘴說：「有點問題就都丟掉，那還得了？真是的，跟你們每個人說都沒用！」

　　「媽。」鄧隊長轉過話題說：「我聽研究所那邊說，你調了一組鐳射切割器來？」

　　「對呀。」柳婆婆點頭說：「我手不穩，用那種輸入座標控制的，比手動的好。」

　　「你別弄了好不好？」鄧隊長苦著臉說：「你手抖眼睛又看不清楚，還做什麼實驗？萬一切到自己怎麼辦？」

　　「不然我要幹什麼？」柳婆婆生氣了，瞪著鄧隊長說：「你退休回來陪我聊天！」

　　「媽——」鄧隊長歎了一口氣。

　　「有點晚了，老夫人該休息了。」另一個中年婦人，微笑著走近，輕扶著柳婆婆手臂笑說。

　　「還早吧？阿娟。」柳婆婆訝異地說。

　　「不早了。」阿娟說：「晚上話說太多，會不好睡喔，先去休息一廠，聽聽音樂吧。」

　　「喔？」柳婆婆無可無不可地隨著阿娟轉身。

　　「阿娟，媽麻煩你了。」鄧隊長苦笑。

　　「應該的，小姐。」阿娟回頭笑說。

　　柳婆婆走了幾步又停下，轉頭說：「你們幾個小孩，有需要什麼，就跟小玉說。」

　　眾人連性應是，看著柳婆婆上樓回到房間，幾個人才同時松了一口氣。

　　「老人家總是……」鄧隊長頓了頓，回頭一笑說：「小玉，安頓一下他們吧。」

　　「是。」玉姨笑說。

　　過不多久，四人在一樓住進了四個房間，這兒房間每間都是套房，倒也方便。

　　其實也沒什麼好安置的，四個背包或行李箱一放，也就沒事了，頂多是四處看看房間內的擺設和設備，至於被褥之類的東西，玉姨自會安排。

　　片刻後，四人分別走出房間。鄧隊長拿著一張檔，交給喬櫻說：「這是剛剛答應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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