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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小鐘忍不住怪叫一聲,突然全身氣勁一爆,提早一刹那震開了馮清瑜,這才回手一抓,將那莫名的氣勁用手掌捏碎,而在這一瞬間,他也變成了那副巨大妖魔的怪樣。

  「小鐘?」周姨和秦廣都吃了一驚。

  小鐘倏然飛退十餘公尺,緩緩斂回普通的模樣,他顧不得崩散碎裂的衣袖和褲管,瞪著眾人說:「這是誰搞的鬼?是那小鬼嗎?你們搞什麼!他怎麼有空出手?」

  這時小鐘已經不是之前那副親切愛笑的模樣,陰沉的臉透露出一股兇殘的味道。

  周姨和秦廣也退開了幾步,隔了片刻,周姨才說:「那似乎是仙術。」

  「仙術?」小鐘一怔。

  「這小子,好像……」周姨又說:「好像就是法宗。」

  「什麼?」小鐘吃了一驚:「哪有這麼年輕的法宗?而且這麼差勁……」

  「的確沒聽說過這麼差的法宗,但若只是受傳法者,不可能把仙術操縱得如此靈活。」周姨緩緩說:「你也知道的。」

  小鐘目光凝視著仍在氣罩中滿身是血、渾身狼狽的林宗方,過了片刻終於輕噓了一口氣,臉上又恢復了一開始輕鬆的模樣,他一笑說:「原來如此,難怪老是失敗,看來我們今天也是白走一趟了。」

  「我們可以三人合力先對付小女娃兒,再收拾這小子,就不怕這小子的半調子仙術了。」周姨說。

  「這小丫頭倔得很,一定拚命,不打到半死不會退下的。」小鐘哼了一聲說:「萬一搞死她,你負責嗎?」

  周姨一怔,似乎也無話可說。

  「回去稟告之後,再想辦法。」小鐘歎了一口氣說:「想逃過劫數,果然不容易。」一轉身,他往外直沖,向著西方飛去。

  周姨和秦廣對看一眼,周姨皺著眉低聲說:「一定要回去嗎?」

  秦廣似乎有點意外,只說:「這是當然的吧?你敢不回去嗎?」

  周姨苦笑一下說:「我只是說說……走吧。」兩人跟著飛起,也追著小鐘的方向而去。

  馮清瑜回過頭,見林宗方此時全身都是血漬,臉色慘白帶青,十分難看,卻是他肩傷雖已收口,臟腑卻還是一團糟,剛剛根本沒時間修整妥當,仍被痛苦折騰著的林宗方,自然一臉狼狽。

  「宗方?」看著林宗方的慘狀,馮清瑜本就已經發紅的眼眶,不禁再度滴下淚來。

  很快地,傳來空間被穿透的效應,再加上對方這時並沒刻意隱藏遁能,林宗方清楚感應到對方已漸漸遠去,他這才心頭一松,收起風術,一面開始調理自己的身軀,一面緩緩說:「沒事了。」

  「哇!」林宗方護罩一收,馮清瑜不管上方不斷掉落的泥沙,猛然撲到林宗方身上,緊緊抱著渾身是血的林宗方,像個孩子似的哇哇大哭。

  「我沒事了,我沒事了……」林宗方忍著痛,儘量讓自己嗓音平穩,緩緩說:「清瑜別哭,對不起……」

  「你這大笨蛋!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又是差點就死掉!」馮清瑜臉上都是眼淚和鼻涕,和林宗方衣服上的鮮血混在一處,她一面氣惱地喊:「笨蛋!笨蛋!笨蛋!」

  「沒想到陰魔……會這麼像人……」林宗方歎口氣,牽動到肺腑的傷勢,猛一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吐在馮清瑜的肩膀上。

  「宗方……你痛不痛?」馮清瑜眼淚完全止不住。

  「這房子似乎快倒了。」林宗方勉強擠出笑容說:「趁著刹那空間還在,我們先回家吧?」

  「好,我扶你回去。」馮清瑜不再遲疑,托抱著林宗方,點地飛騰,向著家裡面去。

  早上這麼一陣亂鬥,林宗方身負重傷返家,今天的課,自然又不用上了。

  不過今天請假倒不會太困難,因為林宗方治療創傷時,想讓哭個不停的馮清瑜分心,遂叫她打電話請假,結果馮清瑜一面請假一面還在流淚,導師周正元聽到電話中馮清瑜哭哭啼啼地說林宗方上學途中出了意外,沒法去學校,這可把他嚇得二話不說,當即准假,還安慰了好幾句。

  直到林宗方較為穩定,進入最後調整的時候,一直守護著林宗方的馮清瑜終於安心了些,也開始在他身旁盤坐調息,早上的幾場戰鬥雖然時間都不長,但因為對方的實力強勁,每一次接觸馮清瑜都耗費了極大的心力,自然也需要抓緊時間補充內息。

  接近中午,林宗方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而遁能雖然因為治療耗去不少,卻不像上次一樣危險,縱還有點虛弱的感覺,已影響不大。

  林宗方一爬起身,馮清瑜馬上睜開眼睛,兩人對望一眼,馮清瑜仔細看了看林宗方,終於松了一口氣,隨即瞪著林宗方說:「笨蛋!」

  今天已經不知道被罵了幾次了,林宗方苦笑說:「對不起。」

  「以後,再也不要讓不認識的人……隨便接近你——」馮清瑜怒氣不息地說。

  「是。」林宗方無奈地說:「今天這人很奇怪,她的遁能,乍看起來就像普通人一樣……」

  「她的遁能收起來了。」馮清瑜指指腦門說。

  「嗯,你上次說過有這方法。」林宗方還是不解:「那顯露在外的普通遁能呢?」

  「當然是吸來的。」馮清瑜說:「看這樣的量,被吸的人應該死了。」

  「啊?」林宗方吃了一驚,想了想,也明白了馮清瑜的意思,既然陰魔要假裝普通人,自然不能湊好幾個人的遁能,而只吸取一人的遁能,又要看起來不顯少,當然就是把那人的遁能完全吸盡。

  想到這兒,林宗方歎了一口氣說:「說不定是哪個員警倒楣遇到她……一開始還真被她騙了,沒想到陰魔也能這麼像人……」

  「代表他們成為陰魔很久,魔性已經掌控身體,才能變化。」馮清瑜說:「我也沒見過這麼厲害的……」

  「我們運氣也真的不錯。」林宗方吐吐舌頭說:「若再多來個兩隻,豈不是死定了?感覺每次都是死裡逃生。」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像他們這種陰魔不到十隻的話……」馮清瑜沉吟說:「暫時可能安全了,不會來這麼多隻。」

  「哦?為什麼?」林宗方大喜。

  「他們不會傾巢而出,我出來前,姊姊提過岡底斯山一直有人盯著,不可能跑太多妖魔出來。」馮清瑜說。

  「盼雪說岡底斯山有人盯著?」林宗方有點意外:「誰盯著?這和妖魔不敢出來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而且……若不是他們不想傷我……今天我們就逃不掉了。」馮清瑜一臉迷惑地說:「但我不懂為什麼,上次那兩個陰魔似乎也是……」

  「我也不懂……但這總是好事。」林宗方突然想起一事,忙說:「對了。我剛聽到那陰魔說,殺了我,盼雪得重修百年,這什麼意思?」

  「就是……你是姊姊最後的『願』。」馮清瑜低聲說:「這其實和修行無關。」

  「我不明白,什麼『願』?」林宗方說:「盼雪明明說過,就算我到時候不和她一起走也沒關係,我的存在哪有那麼重要?」

  「姊姊要我保護你時,我還不確定。」馮清瑜皺著眉頭說:「但妖魔接二連三地來,我就知道了,你果然是姊姊的『願』。」

  就說聽不懂了……可是林宗方知道,如果直接追問,馮清瑜可能馬上就火大不說了,只好旁敲側擊地說:「如果不是『願』,妖魔就不會一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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