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能時代(171)_莫仁

一七一

　　馮清瑜首先發現那女人，她馬上推了推林宗方，接著劉育萱也注意到，三人彼此看了看，都是一臉迷惑，看來誰也不認識那個女子。

　　那女子年約二十餘歲，長相平凡，皮膚還有點偏黃，不過身材倒是很健美，她將纏起的頭髮編在後腦紮成造型，上半身穿著普通上班族常穿的淡藍色套裝，下半身則是最平凡也是最耐看的短裙、絲襪配高跟鞋，修長而結實的兩條腿並立著，不少經過的男子都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

　　「記者嗎？」馮清瑜低聲問。

　　「不知道。」林宗方說。

　　三人正納悶，那女子已經帶著微笑走近，望著林宗方和馮清瑜說：「林同學、馮同學？」

　　她聲音倒不如身材這麼美好，帶著點沙啞的感覺。

　　「你是哪位？」林宗方等人停下腳步。

　　「我姓周。」女子笑說：「是警方的人。」她一面拿出一個類似證件的東西，茌三人面前晃了晃。

　　員警找來幹嘛？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周小姐接著說：「另外一位同學可以先去學校，我有點事情和這兩位談。」

　　「要談很久嗎？」劉育萱意外地說。

　　「總要一陣子吧。」周小姐微笑說。

　　「要不要我等你們？」劉育萱轉頭問。

　　「不用了，育萱先去。」林宗方看著周小姐，不知為何，有種怪怪的感覺，卻又不知怪在哪兒。

　　反正這兩個人該也不怕遇到壞人，劉育萱一笑點了點頭，先向著學校走去。

　　「這兒不方便談話，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周小姐一笑，領著兩人往路旁走，一面說：

　　「雖然早就聽說了，但當真見面才知道，馮同學長得可真是可愛阿。」

　　馮清瑜對這樣的稱讚倒也沒什麼感覺了，只用那雙大眼睛看了周小姐一眼，沒開口。

　　過了片刻，周小姐又調侃地回頭笑著說：「你們住在一起的事情，學校知道嗎？」

　　「我們也沒特別隱瞞，只是不想張揚而已。」林宗方說：「這事我們的家長都很清楚。」

　　「原來如此……走這兒。」周小姐帶著兩人拐了到一個隻容車輛單行的小路。

　　這小路的盡頭，是一個看起來極舊的建築物，這種大約十樓左右，四、五十年前就很少人建了，現在還留存的可說少之又少，而眼前這戶樓房牆壁剝落、裝潢蛀毀、大門上的裝飾物還搖搖欲墜，看來已是廢樓，不知道為什麼沒人收購起來重建？

　　周小姐似乎看出林宗方的疑惑，回頭笑說：「聽說當初改建潮興起的時候，這兒的屋主故意壓著不賣，想以高價脫手，但最後談判破局，所以就擱在這兒了，等周圍都蓋了起來，剩下這一小塊地，想再改建大樓就有點困難，這幾年聽說又有鬧鬼的傳說，更沒人有興趣。」

　　原來是這樣，林宗方皺眉說：「帶我們來這兒幹嘛？」

　　「當然有原因啦。」周小姐眼睛一轉說：「聽說兩位會抓鬼？」

　　林宗方一怔，訝異地說：「誰說的？」

　　周小姐微微一怔，跟著笑說：「我開玩笑的，這兒比較方便談話，等等我們要談的事情，不適合讓普通人聽到。」

　　抓鬼是開玩笑昀？可不大像呢，林宗方和馮清瑜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都覺得有點古怪。

　　周小姐帶著兩人走到大樓入口處，這是個舊式的入口大廳，本該是整片的落地窗，玻璃早巳完全毀損，碎裂翻起的花崗岩地磚上，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和垃圾，雖然這兒早已經沒有電力，但清晨的陽光透入，依然是十分明亮。

　　「嗯，該從哪兒說起呢？」周小姐看著兩人，似乎有點為難。

　　「周小姐，你……不是普通人吧？」林宗方突然說，一面看了馮清瑜一眼，但從馮清瑜疑惑回望的表情看來，她似乎不覺得對方有異樣。

　　「咦？」周小姐微微一怔說：「這話什麼意思？」

　　其實林宗方從見到周小姐，就有股怪怪的不協調感，對方在形界的遁能，似乎和正常人有些不同，反而有點像是遁能者的表現方式。

　　不過若說到遁能的性質，又像普通人一樣，既感覺不出遁能者的混雜，也沒有修道人的清澈感，可是林宗方仍感覺到不大對勁。

　　但被周小姐這麼一反問，林宗方可就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說：「沒什麼，可能我誤會了。」

　　「喔？」周小姐看著兩人，思考了一下才說：「其實你說得沒錯，我和一般人不大一樣，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怎麼發現的？」

　　沒想到對方倒是很爽快地承認了？林宗方微微一愣，這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大清楚。」

　　「好吧。」周小姐不再追問，微笑說：「上次你們家，曾經出過一個異常事件，對不對？我們有同仁到你們家做了記錄和備案。」

　　上次陰魔來拆房子的事情嗎？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林宗方輕鬆不少，點頭說：「對。」

　　「因為這事情很古怪，而我這單位，專門處理古怪的事情。」周小姐微微一笑說：「就拿到兩位元的檔案啦。」

　　原來是這樣，林宗方點頭說：「不知周小姐有什麼指教？」

　　「本來因為沒有受害者，也沒有相似的情況連續出現，這案子不算急迫，通常會擱著不管。」周小姐看了看兩人，一笑說：「但我看著資料相片，感覺有點古怪……有一大片區域的爆碎狀態，在某個地方戛然而止，就像被人把那股力量切掉了一樣，但是力量又怎能被切掉？我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該是展開刹那空間的效果，這可沒法對不瞭解的人解釋，林宗方和馮清瑜對望一眼，林宗方擠出笑容說：「那時我們不在家，不清楚。」

　　「是這樣嗎？」周小姐笑著走近兩人，伸手左右輕搭著兩人的肩膀說：「林小弟、馮小妹……別這麼見外嘛？」

　　將接觸的瞬間，馮清瑜突然一扭肩，皺眉退開兩步，讓周小姐摟了一個空。

　　林宗方有點意外，一般來說，對馮清瑜帶著善意的女子，若想對她摟摟抱抱，基本上她雖然不喜歡，卻也不大會刻意去閃避，沒想到這次居然閃開，看來她不大喜歡這個女子。

　　但自己可不好意思這麼不給人面子……林宗方有些尷尬地說：「周小姐？」

　　「小妹妹這麼不賞臉？」周小姐一笑說：「也好，反正目標本就只有一個。」

　　這話是什麼意思？林宗方愕然轉頭，卻見周小姐周身的遁能氣息突然一變，一股陰沉厚重的氣氛突然爆起，林宗方還沒會過意來，肩膀那兒一陣劇烈疼痛，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那兒直穿人體內，臟腑劇痛的同時，肩膀還被人抓出一個大口，對方那只看來纖細的玉手，就這麼向著自己體內穿入。

　　林宗方慘叫聲中，全身內息與遁能不分青紅皂白猛然往外爆，接著往後一翻，向著地面摔了下去。

　　此時馮清瑜已經撲了過來，她兩掌急揮，帶出一股強大的力道，直轟周小姐，再加上林宗方的臨危反撲，兩股力道交迫之下，周小姐不得不抽手閃開，只見她龐大的力勁催出，一面浮空後飄，一面笑著說：「唉，差一點點。」

　　「宗方！」馮清瑜一面抽出白綢巨劍，一面急叫：「宗方？」

　　在劇痛折磨下，倒在血泊中的林宗方神志已經恍惚，並沒回答馮清瑜的話，馮清瑜忍不住回頭，想探視林宗方的狀態。

　　此時飛到空中的周小姐隨手一揮，一股龐然力量立即破空沖來，馮清瑜連忙回頭，運氣鹼劍，破開了這一下，這一瞬間，馮清瑜不由得微微一驚，對方的力道似乎不小，相過去出現的敵人完全不同。

　　「怎能讓你救他呢？」周小姐笑著說：「我們就這麼拖個一陣子，林小弟應該就會死囉。」

　　「你……」馮清瑜不能分心回頭救治林宗方，但當然也不能讓他這樣不斷失血，馮清瑜只好大叫：「宗方！宗方！不准昏過去！不然……不然我揍你喔！」

　　人類遇到強烈的疼痛，昏迷本是自我保護的一種行為，伹林宗方恍惚之間聽到馮清瑜的叫聲，雖然已經有點失去了判斷力，卻仍勉強提振著精神，不過始終是說不出話。

　　「快治療自己！」馮清瑜發現林宗方似乎仍有知覺，提起精神大叫：「宗方！不准昏過去！快治療！」

　　她是在叫自己治療嗎？可是好痛呢……如果死了的話，是不是就不用這麼痛了？如果死了的話，最近一直讓自己煩惱的事情，是不是就不用煩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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