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能時代(140)_莫仁

一四〇

　　教室這時候人並不多，差不多是眾人開始從餐廳回來的時候，只有十來個人三三兩兩地散在各處聊天，這聲音一出，眾人紛紛轉頭，卻見教室門口，姜惠綠、陳佩蓉、王婷美、陳瑩茹等四女，外加王來昌、張天傑、張文豪等三男，七人前腳後腳，正一個接一個地從教室門口走入，七人之中，陳佩蓉、姜惠綠、王來昌三人正張著大嘴往這兒指，看來剛剛是他們三人異口同聲地嚷了起來。

　　而最後面的張天傑和張文豪兩人是一臉愕然，似乎沒瞧見讓那三人驚愕的事情，至於王婷美、陳瑩茹雖然沒叫，卻似乎並不意外，正帶著笑容望著教室後方的林、馮兩人。

　　怎麼回事？林、馮兩人對看一眼，又望望那兒，只聽陳佩蓉指著馮清瑜大聲說：「犯規啦！犯規啦！」

　　「清瑜妹妹！」姜惠綠大嚷一聲，伸開雙手沖過來說：「讓姊姊抱一下。」

　　「什麼？怎麼……了？」馮清瑜嚇了一跳，一面被姜惠綠緊緊摟住，一面有點結巴地問。

　　「我也可以去抱一下嗎？」王來昌跟著喊。

　　「去你的！」姜惠綠忍不住笑了出來說：「你敢調戲清瑜妹妹？婷美揍他！」

　　「他還不是只敢嚷嚷，別理他。」王婷美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說。

　　王來昌當然只敢叫兩聲，根本沒走近，只一面說：「你們誤會了！我這是看到可愛小孩的那種心情，和男女之情無關。」

　　「怎麼回事啦？」林宗方苦笑說：「你們在說什麼？」

　　「那種笑容犯規啦！」陳佩蓉嘟起嘴說：「看到那種笑容，以後我都不會覺得自己可愛了！」

　　「清瑜妹妹在宗方面前，笑得越來越甜，太過分了!」姜惠綠臉貼著馮清瑜的臉，埋怨說：「為什麼從沒這樣對姊姊笑過？不公平——」

　　馮清瑜哪說得出理由？事實上，她自己根本也不知道剛剛的笑容和平常有哪兒不同，只能愕然說：「我……我不知道。」

　　「我沒看到耶。」魁梧的張天傑有點失望。

　　「我也沒有。」張文豪睜大眼說：「有這麼誇張嗎？清瑜妹妹重笑一次吧？」

　　「不准看。」陳佩蓉回頭對張天傑扮了一個鬼臉。

　　林宗方這才知道大夥兒在說什麼，不過別說他們了，就連常常看到馮清瑜笑靨的自己，剛剛那一下也有點昏頭，但林宗方隨即想起，未來自己將會有個徒弟，而這徒弟會和馮清瑜漸漸熟稔……以後這樣的笑容，未必是對著自己笑了。

　　看著馮清瑜，林宗方這一刹那，不禁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看，宗方也被清瑜妹妹的笑容弄呆了。」姜惠綠見林宗方愣在那兒，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是啦……」林宗方回過神，尷尬地說：「你們令天怎麼特別早回來。」

　　「啊，差點忘了正事。」姜惠綠轉頭說：「喂！你說！」

　　「對了。」張文豪拍拍腦袋，苦笑說：「宗方，剛剛遇到周老師，要你和清瑜妹妹到教師辦公室一趟。」

　　「就為了這種事情，居然叫我們吃快一點！」姜惠綠跟著說。

　　「我本來說，我先回來就好了。」張文豪呵呵笑說：「結果大家說乾脆一起走，就都回來了。」

　　原來這陣子，這群人午餐時都眾在一起？這樣也好，過去一直都是自己和張文豪一起用餐，突然把他扔下還有點不好意思，有人和他一起用餐總是好事。

　　不過這組合有點特殊，主要的組成分子，正是當初一起出去玩的那幾個人……而且這些人的對話，聽起來似乎有點有趣的變化？除了陳瑩茹之外，其他人似乎都隱隱湊成對了……也許每件事情都有所系絆，當初那樣一群人有緣出外共遊，看來並不只是巧合。

　　只有劉育萱……林宗方轉過頭，見她仍在低頭沉思，似乎剛剛的對話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她是在煩惱什麼？

　　「還不去？」張文豪見林宗方呆在那兒，輕輕推了他一把。

　　「我知道了，謝謝。」林宗方回頭望著馮清瑜說：「走吧，挨駡去。」

　　「討厭。」馮清瑜噘起小嘴，快步往外走，突然發現林宗方還在後面慢慢踱步，她一皺眉，回頭拉著林宗方的手往外扯，一面說：「快點啦！慢吞吞！」

　　「去挨駡耶，走這麼快幹嘛？」林宗方一面被扯著往外走，一面苦著臉說。

　　「不管！」馮清瑜不肯放慢腳步，就這麼扯著林宗方走出教室。

　　一天的課程很快就結束了，傍晚，林宗方和馮、劉兩女並肩返家，一路上，三人都很少開口。

　　馮清瑜本來就不大會主動聊天，除了問問題以外，通常都是林宗方和劉育萱兩人一面對話，一面逗著她開玩笑，但今日劉育萱從中午之後就一直低頭思考著，而林宗方卻為了收徒的事情苦惱，兩人心中部有事情，於是誰也沒吭聲。

　　馮清瑜雖然感覺有點古怪，但問了幾次問不出下文，也就不管了，她雖然挺缺耐心，卻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林宗方和劉育萱既然不說話，她就這麼一面走，一面看著周圍街道上各形各色的人物，一樣能自得其樂。

　　走著走著，到了一間書店之前，馮清瑜突然一拉林宗方說：「欸！宗方！」

　　「嗯？」林宗方回過神。

　　馮清瑜喊的雖然是林宗方，但劉育萱自然也回過神，一樣望著馮清瑜。

　　「有人跟蹤我們耶。」馮清瑜對兩人說。

　　「咦？」兩人同時吃了一驚。

　　「就是那兩個穿著長袖襯衫，然後把袖子卷到手肘的人。」馮清瑜小嘴呶了呶說：「我去揍他們？」

　　「等等。」林宗方瞄了一眼，果然看到馮清瑜說的兩人，那兩人此時正一面望著路旁的商家，一面偷瞄著自己三人，似乎真是在跟蹤，不過……一看就知道他們兩個正在跟蹤，似乎不怎麼專業。

　　而那兩人看來三十多歲，不似學生，表情吊兒郎當的，也不像什麼正經人，自己和這種人應該完全沒有關係才對，怎會跟在後面？

　　「怎會有人跟蹤我們？」劉育萱訝然說。

　　「不知道。」林宗方搖搖頭說。

　　「似乎只是普通人……」劉育萱心念一轉說：「我去買菜好了，不跟你們一起走了。」

　　林宗方知道劉育萱想藉著分開走，看看對方到底跟著誰，而劉育萱身為遁能者，面對兩個普通人，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於是林宗方點頭說：「你小心點。」

　　「育萱別再發呆喔。」馮清瑜補了一句。

　　劉育萱臉一紅，尷尬地笑了笑，到了下一個路口，當即對兩人揮揮手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一分開，可就清楚了，那兩個人還是跟著林宗方和馮清瑜，沒理會劉育萱。

　　馮清瑜一面走，一面低聲說：「一定是跟蹤你的。」

　　「為什麼？」林宗方苦笑說。

　　「我誰都不認識。」馮清瑜理所當然地說：「當然不是我。」

　　「才不一定。」林宗方好笑地說：「說不定他們看你長得漂亮，想追你呢。」

　　馮清瑜一聽，臉龐微微泛紅，用力一捏林宗方的手說：「胡說八道！」

　　「痛、痛……」林宗方連忙運氣護手，一面說：「我才不是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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