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能時代(61)_莫仁

六一

　　林宗方心思馬上集中過去，雖然因過去沒有特別注意，並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但開眼後這段時間，和自己接觸過的人也並不多，除母親之外，其他就是同學，而同學中，除了姜惠綠，誰會跑到那個地方去？

　　應該就是她了，那是什麼地方？看距離似乎還沒超出臺北市，怎麼會有個沒什麼人的處所？林宗方想著腦海中的臺北市地圖，大概有了概念，那兒可能是南港的山區，他們躲在那兒倒也不錯，山上不容易被人發現，但真需要什麼，那兒離市區近，下山買東西方便。

　　既然找到了，而且只有兩個遁能感應，那麼代表他們應該還沒被發現，林宗方放心了不少，只以一小部分心神鎖定著對那個遁能的感應，回過神四面找尋著馮清瑜，想告訴她自己終於找到了。

　　但這一找，林宗方不禁嚇了一跳，馮清瑜怎麼正跟著自己旁邊跑？而且跑道上居然只剩下自己和馮清瑜兩人，再往四面一望，一堆女生已經退到跑道旁喘氣，偶爾望過來的目光都是驚訝，至於那些加油的男生也已經聚了過去，眾人正對著跑道上的兩人指指點點。

　　「找到了？」馮清瑜發現林宗方目光轉來，馬上說：「惠綠好嗎？」

　　「對，找到了，似乎還好……」林宗方一頓說：「現在什麼狀況？老師呢？」

　　「老師說，想跑的就繼續跑，就走了。」馮清瑜說：「我想知道惠綠的狀況，就跟著你一起跑。」

　　「啊？」林宗方一呆說：「你是最後一組嗎？」

　　「對。」馮清瑜點點頭，她過去沒有紀錄，所以是最後一組。

　　「那我跑幾圈了？」林宗方有點不安。

　　「之前我沒算。」馮清瑜眨眨大眼睛說：「我跟著你跑十圈了。」

　　「呃……」自己恐怕跑超過二十圈了……這下糟了，林宗方停下腳步，苦著臉說：「該叫停我的，太顯眼了，還好老師走了。」

　　「這不是普通人的速度嗎？」馮清瑜跟著停下，訝異地說。

　　「是，但是跑久了，正常人會越跑越慢。」林宗方說：「你還好，我一個星期前還是個病夫呢，很難解釋。」

　　「唔……」馮清瑜只好嘟著嘴說：「那怎辦？」

　　「也許大家不會太計較吧，總之先回去。」林宗方也不知怎辦，更難解釋的是馮清瑜為什麼會陪著自己跑……但話說回來，馮清瑜既然是這種天真單純的個性，加上又不能離開自己太遠，這種事情遲早會發生，反正她大概也不會介意，自己又沒什麼損失，就隨別人誤會去吧。

　　兩人往回緩步行走的時候，馮清瑜突然又說：「你還沒說，找到以後呢？」

　　「惠綠嗎？」林宗方倒沒想到找到後該怎辦，剛剛只是一昧地擔心姜惠綠出事，當知道她沒事之後，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去，林宗方抓抓頭說：「如果有人找到他們，馬上就去救她？」

　　「我也去喔。」馮清瑜說。

　　「嗯，我再想一下。」林宗方腦海中仍在思索者，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不是最好。

　　果然走到眾人身邊之後，各種試探性的詢問紛紛出動，但是拐彎詢問，馮清瑜聽不懂，直著問，她又會很率直地否定，甚至還會加一句「我最討厭他」之類的言語，至於別人信不信，她似乎也不大在意。

　　而林宗方，此時正躺在一旁喘氣裝累，對別人的言語一律以搖手應付，假裝無力開口，打算就這麼胡混過去。

　　很快地，第一堂體育課結束了，到了第二堂課，回過氣的女生二部分跑去排球場玩，另外一堆則躲在樹蔭下聊八卦、分享防曬乳液，雖說男孩子是打球的居多，但林宗方卻很不爭氣地躲在女孩子們聚集的樹蔭下，反正他是男人公敵，不會被女生驅趕。

　　當然，林宗方既然在此，馮清瑜也就留在這一群女生之中，而且正被眾人圍著說笑，她有時候靜靜聽著，有時候聽不懂，就簡短地問上半句，如果對方的回答還是聽不懂，她多半就不再繼續追問，繼續保持沉默。

　　至於劉育萱，她正在球場上和人組隊比賽，而她美好的體態、矯健的動作，加上混血兒的五官與那一頭紅頭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說也奇怪，操場上不少專長組的學生，有些很明顯是幫派分子，但是只偶爾有幾個人遠遠地看著林宗方幾眼，完全沒人前來找麻煩，不知道是中午的事情嚇到了他們，還是另有原因。

　　而林宗方雖說和女孩混在一起，其實也是自己一個人坐在圈外，他此時安下心來，開始思考著姜惠綠的狀況。

　　她為什麼隨著那男生離開？是因為舊情難忘，還是心軟？如果那男生真的殺了人，就應該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否則難道能陪著他逃一輩子？

　　假如現在有人找到姜惠綠，自己馬上沖過去解救她，豈不是讓她發現了自己的能力？就算隱身幫助，沒被她發現，之後又該怎辦呢？出面勸他們倆自首？還是繼續遠遠地監視？

　　想來想去，無論如何，找員警都是正途……但是現在問題的癥結不是姜惠綠，而是那個被人叫作「成哥」的毛彥成，如果他不願意，就算姜惠綠同意也沒用，而自己和他又沒交情，也沒把握勸得動他。

　　如果找員警去呢？林宗方心念一動，向員警告密雖然好像有點不講義氣，但對姜惠綠比較好吧？而且自己又不認識那個什麼成哥……跟他講什麼義氣……

　　林宗方心念一定，正想起身，卻見李慧玲從人堆中走出，微笑中輕輕坐到自己身邊。

　　李慧玲雖然是個富家小姐，但體型卻瘦弱纖細，在女孩子之中，體能也算頗差的，她和林宗方的交情，就是體育課時兩人老是一起躲起來偷懶而逐漸建立的。

　　「慧玲，怎麼了？」林宗方見李慧玲只笑不說話，不禁問了一句。

　　「你這星期好忙呢。」李慧玲輕笑說：「現在似乎不忙，可以找你說話嗎？」

　　「當然可以。」姜惠綠既然暫時安全，告密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林宗方坐穩了身子，準備聽李慧玲說話。

　　「我問你喔……」李慧玲低聲說：「我和那人又見了兩次，但他上次想牽我的手，我……掙脫開了，沒讓他牽，會不會很奇怪啊？」

　　「呃……」怎麼突然冒出一個這麼粉紅色的問題？但這似乎才是正常高中生討論的東西，這幾天腦袋裡面的東西都有點不正常……林宗方心中突然有種荒謬的感覺，不禁輕歎一口氣。

　　「怎樣啦？歎什麼氣？」李慧玲皺眉說：「除了他以外，我認識的男生只有你了，只能問你啦。」

　　「其實我不知道耶。」林宗方苦笑說：「不想讓他牽手，就不要啊。」

　　「可是他好像不大高興。」李慧玲皺眉說。

　　「重點是你喜不喜歡吧，你為什麼不讓他牽手？」林宗方問。

　　「我只覺得好像不討厭他，他又一直約我，就和他出去試試，也不是喜歡上他了……和他牽手，萬一他誤會怎辦？」李慧玲說。

　　「這樣的話，我覺得你做得很好啊。」林宗方點頭說：「至少要感覺自己願意和對方有身體上的接觸，才開始嘗試牽手，這樣比較正常，他生氣是他的錯，這種事情不可以讓步的。」

　　「那……」李慧玲想了想又說：「接吻呢？到什麼時候才可以？」

　　這跳太快了吧？林宗方一呆說：「那……那個很後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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