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能時代(41)_莫仁

四一

　　「就算姊姊沒說，我也不會干涉。」馮清瑜說：「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最好，以後就別糾纏姊姊。」

　　林宗方不禁苦笑說：「這樣你就不會討厭我了嗎？」

　　馮清瑜一怔，停了片刻才說：「我不知道。」

　　兩人恢復沉默，又走了片刻，馮清瑜突然有點不大甘願地說：「那個……早上考試……謝謝你。」

　　居然會對自己道謝？林宗方可有點意外，回頭說：「沒什麼。」

　　「我不想作弊。」馮清瑜嘟著小嘴，悶悶地說：「但那是什麼東西？都看不懂……如果零分就大顯眼……姊姊教我在學校不要惹人注意。」

　　你還不算惹人注意？今天恐怕全校都認識你了……林宗方不由得好笑，但又不好意思戳破，只說：「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們花幾天時間，幫你數理化都打點基礎，聽得懂之後，慢慢就會跟上了。」

　　「有時間再說。」馮清瑜說：「回去換衣服，去除魔！」

　　「什麼？」林宗方吃了一驚，不禁停下腳步轉回身。

　　「有什麼奇怪？」馮清瑜不再催促林宗方先走，反而超過林宗方，一面往前走一面說：「這是修道人的責任，何況那魔本就是找你的。」

　　「那……萬一打不過呢？」林宗方連忙追上說：「這可不能開玩笑，每次都硬上的話，修道人會死光的。」

　　「胡說。」馮清瑜白了林宗方一眼說：「明知打不過，當然不去，不知道就要試試。」

　　「好吧。」林宗方歎了一口氣。

　　「走快點。」馮清瑜忍不住說：「拖拖拉拉的，魔有三隻耶。」

　　「今晚都要搞定嗎？」林宗方一面加快腳步，一面訝然說。

　　「當然。」馮清瑜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

　　「三隻打不過吧？」林宗方還在掙扎。

　　「姊姊說他們分開了。」馮清瑜並不擔心。

　　「喔？」林宗方安心了些，一面問：「他們為什麼分開。」

　　「當然是因為分頭找你。」馮清瑜瞪了林宗方一眼說：「連這也不知道，你是笨蛋嗎？」

　　「呃……」林宗方從小到大，常常被人說老奸，笨蛋倒是很少聽到。

　　兩人回到家，馮清瑜直接往房內走，林宗方也不知道滅魔應該穿什麼衣服，反正自己也沒有「道袍」、「法衣」之類的東西，他便隨便換了套便服，打算走到客廳等候馮清瑜。豈知馮清瑜早已經換妥，緊身衣外罩上一件大毛衣，掛上一條白色絲緞腰帶，正是早上出門前那模樣。她正有點不耐地看著林宗方，口中叨念著：「真慢。」

　　「是你太快了吧？怎能這麼快。」林宗方忍不住問。

　　「唔……」馮清瑜倒也講理，愣了愣說：「因為我緊身衣穿在裡面。」

　　「那當然比我快。」林宗方一攤手說：「這就開始了嗎？」

　　「嗯。」馮清瑜點點頭。

　　林宗方歎一口氣，微微閉目，神思順著遁能走入形界次元，感悟著周圍的能量，盼雪早上教過他，每個人的遁能，多多少少都會透入形界，在形界中滋養、補充，但是只有修行者能將心靈透入其中、自由進出，如林宗方這種有特殊遇合的，能將遁能透入空界蘊養的，那就不只是補充了，還會不斷地成長。

　　也就因此，到了形界之中，除了普通人的遁能之外，自然也能感受到妖魔透入的遁能，據盼雪說，妖魔吸納千千萬萬人之遁能的氣，性質和正常人的遁能，已然大不相同。

　　因為遁能屬於第六感，沒有適當的形容詞，若以光色來解釋的話，一般人的遁能雖各有不同的色澤，但大體而言都屬於明亮透澄的感覺，但魔因為各種不同性質的遁能過量混雜，遁能會變成仿佛墨黑泥沼般的形貌。

　　而在形界中，如果找到這種遁能，就可以推算出妖魔在濁界的位置。

　　林宗方的意識在形界中，不斷往外拓展開來，很快就找到了一股濃濃的墨黑之氣，他神思集中，捕捉到了對方的位置，接著藉著相對位置，判斷出大概方位，這才收回神識，睜開雙眼。

　　「找到了嗎？」馮清瑜似乎有點興奮，那雙圓滾滾的大眼閃亮亮的。

　　「找到了。」林宗方往東南方一指說：「大約……二十多公里吧。」找到以後，判斷相對位置反而比較困難，林宗方第一次估計，有點拿不准。

　　「走吧」馮清瑜點頭說。

　　「好吧……怎麼去？」林宗方想起盼雪說過，馮清瑜不會仙術，不由得有點遲疑。

　　「當然是飛去。」馮清瑜看著林宗方，理所當然地說：「你帶我去。」

　　原來如此，林宗方只好往外走，帶著馮清瑜到屋頂，看看四下無人，運起仙術，兩人禦風而起，向著東南方直飛。

　　在空中飛，比地上轉來繞去速度快上許多，很快兩人就飛出了臺北一巾區，下方地形漸高，樓房也逐漸減少。

　　「剛剛經過了信義區，再過去是深坑和石碇吧……」林宗方看著山林越來越多，搖頭說：「接下來我也搞不清楚了，很少來這兒。」

　　「還有多遠？」馮清瑜問。

　　「應該快到了。」林宗方不是很有把握。

　　「那魔應該已經感受到你……可能正收斂著魔氣。」馮清瑜說：「找個離城市遠點的森林深處落下，我們等他來，你等會兒可別飛起來，我不好保護。」

　　這小女孩不是開玩笑耶，當真要除魔喔？林宗方到現在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吞了香口水說：「好。」

　　兩人飄入一片森林中，落到地面，林宗方散了風神之術，看著周圍許多參天巨木，正想發表感想，馮清瑜已經有些吃驚地說：「你的護體風勁呢？怎卸掉了？找死嗎？」

　　有這麼嚴重嗎？林宗方正想說笑，突然一股強大的遁能從東面空中迅疾異常地對著兩人穿來，林宗方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卻見馮清瑜已經往上一跳，和那股遁能碰上，遁能在和馮清瑜接觸的瞬間，倏然轉化為爆裂能量，馮清瑜兩手虛托外張，一股仿佛凸型圓盤似的氣勁泛出，承受了那股強大的力道。

　　但馮清瑜雖然承受了下來，爆散亂滾的氣勁激流，仍把周圍地上落葉卷得四面飛散，周圍樹木枝幹更是不斷搖晃，與此同時，林宗方也被強大的勁風一下子吹得滾倒在地。「快運仙術。」馮清渝一落地，又往另一個地方掠去，卻是從另一個方位，又有一股強大的遁能正對著林宗方湧來。

　　林宗方終於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連忙穩住身子，凝神定心，要從風神那兒請來護體氣旋，但是形象還沒想妥，又被一陣勁風吹翻。

　　林宗方這才知道，原來仙術也不見得好用，想在心中塑出風神和護體旋風的形象，至少得給自己幾秒鐘的時間定心，這麼強大的爆風氣勁，害得自己摔來滾去，怎麼使用仙術？

　　林宗方還在抱怨，突然砰的一下腦袋撞上樹根，劇痛之餘，不禁眼冒金星，更別提啥咪仙術妖術了。

　　「笨蛋、笨蛋、笨蛋！」馮清瑜的聲音中帶著焦急，三聲笨蛋分別從三個不同的方位傳來，看來她也忙著和對方戰鬥，林宗方卻連眼睛都睜不開，心中十分懊悔，自己不該一時大意，把護體風勁給撤了。

　　一連串砰砰巨響之後，突然一個令人震耳欲聾的強大碰撞聲，隨之而來的氣流更是帶著林宗方亂滾，林宗方一面到處碰撞，一面聽到馮清瑜急叱：「笨蛋！縮身體！抱頭！」

　　呃……林宗方這才醒悟，連忙縮起身子，抱著腦袋，減少自己的體積，也避免身上受到嚴重的撞擊傷害，但剛剛平躺著都被吹得亂滾，現在跟個球一樣，滾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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