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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隔鄰牢房一個長相英俊的年輕漢子冷冷的道:「龍虎幫還會有好人嗎?張貴脈師傅,你別白費心機了,一錯不可再錯。」

  原來這中年人叫張貴脈。田冬也不理那位冷言冷語的年輕漢子,對張貴脈道:「張師傅,我的朋友一、兩個月才會來一次,你的事這麼急,她是幫不上忙的。」

  田冬自然不是真心要幫,何況還牽扯到了小菊,可是看這人如此焦急,只好找個理由讓他死心,省的每天囉唆。

  張貴脈卻大喜過望的道:「可以、可以,只要在半年內送到信,那都還有救。」

  張貴脈往外望瞭望,見沒有其他的人,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張摺疊成小小方塊的信簽,一面想塞到田冬的手中,一面道:「這就拜託你了,我上面有注明,致贈送信者十兩黃金,請你送到承天府南的張家集,送給集中最大一戶張家大院的二爺張貴方,我是他哥哥,他一定會厚加酬謝。」

  弟弟是二爺,那你豈不是大爺?田冬微微皺眉,不接這封信,對張貴脈道:「張師傅,你先收著……我有把握再跟你拿。」

  張貴脈一愣,遲疑的將信收回懷中,一面道:「不然……不然這樣,我改成二十兩?」

  「不是這個問題。」田冬搖搖頭,繼續分發其他人的食物。

  這時那個冷言冷語的年輕漢子又說話了:「張師傅,我看你改成黃金百兩好了。」語氣中帶著嘲笑,不知是在笑張貴脈小氣,還是笑田冬見錢眼開。

  張貴脈心中發急,對那人道:「莫少俠,您就少說兩句吧。」

  那位姓莫的年輕漢子拿起食盤,哼了一聲還沒說話,對面一個細瘦矮小的中年人忽然接口道:「我看還是送信去莫采心大俠的武當山,武當山人多勢眾,順手滅了龍虎幫,我們不就全部都放出來了?」

  這話開玩笑的成分居多,莫采心聽的不順耳,怒哼一聲對那中年人道:「蘇甘哈,你這話什麼意思?」

  蘇甘哈冷冷一笑,沒好氣的道:「你覺得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了,少跟我露名門正派的威風,還不是掛羊頭賣狗肉?武當距桐柏不遠,居然任由龍虎幫坐大,實在讓人失望。」

  其實第二層關人很少超過半年,是被放了還是被殺了田冬也不清楚,所以現在這些人,進來時間最久的也不到兩個月,田冬也不知道他們的來路,不過想來他們早已彼此自我介紹過了,田冬沒想到那位叫做莫采心的年輕漢子居然是武當派的名門高弟,而這位蘇甘哈似乎對他們頗為不滿,關係好像蠻複雜的。

  莫采心這時正猛然站起,指著蘇甘哈道:「你口齒放乾淨一點,什麼掛羊頭賣狗肉!」

  蘇甘哈揮揮手,往後一倒,翹起二郎腿道:「你有本事就過來教訓我,就怕你們名門正派只會口頭說說,什麼事都辦不到。」

  莫采心氣的七竅生煙,又不好破口大駡,否則正如對方所說,只能口頭說說,莫采心只好恨聲道:「好,我記往了,莫某日後有機會,必定會向閣下討教。」

  田冬聽的正有趣,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嘆息:「大家都是落難人,何必如此?」

  田冬回頭一看,見到是一個學究一般的五十余歲老者,他正和聲道:「莫賢侄無須生氣,蘇門主若不是自忖必死,怎會口出冒犯之言?」

  蘇甘哈聽見此人說話,坐直身體對那位老者恭聲道:「魯先生太過客氣,空空門只剩小侄一人,算得什麼門主,何況師尊生死未明,小侄更是不敢當此稱呼,先生與我師父平輩論交,小侄應執弟子禮。」

  魯先生點點頭,又開口道:「空空門一脈單傳,數百年來劫富濟貧,不為己身,雖非正派之同道,但亦頗受人欽佩,六年前令師失蹤,各門派答應傾力找尋,雖然並無下落,似也不該如此抱怨。」

  田冬這才知道,原來是因為這樣,蘇甘哈提到名門正派時語氣不佳。

  蘇甘哈低下頭道:「魯先生責備的是。」

  魯先生轉頭對莫采心道:「莫賢侄,老夫托大說一句,龍虎幫將我等關在此處,又任我等交談……除非歸降,不然是必死無疑,希望莫賢侄不要在意蘇賢侄說的話。」

  莫采心似乎不敢對魯先生無禮,只好點頭道:「既然魯先生開口,小侄無有不遵……」

  田冬這時已送完飯,不好一直站著聽,於是一面往下走,一面心想,第二層中關著六人,卻有兩人一直不說話,不知是何來路?

  他才剛剛關上夾著綿絮的鐵門,那位姓韓的老者見到燈光透下階梯,首先哈哈一笑道:「姓黃的小子,可以說話了吧?」他指的是門已經關上,與田冬聊天不會害到田冬。

  田冬一面往下走,一面道:「老前輩,您可真是精力旺盛。」

  姓韓的老者嘻嘻一笑道:「這叫苦中作樂……喂,小子,你既然也算是關在這裡,平時都做什麼消遣?」

  田冬搖搖頭道:「有什麼消遣?空間又小,什麼事都做不了。」

  田冬一面將兩人的食盤換過,一面無意的道:「兩位前輩以前一定是武林的高手了?」

  滿頭白髮的老人依然沒說話,瘦小的韓老人倒是得意的道:「我們兩人名頭倒是不小,不過論起功力,我可是和他差遠了,我是有些小功夫特別有名。」

  田冬饒有興趣的道:「什麼小功夫。」

  韓老人一頓,笑著望著田冬道:「小子,不告訴你是好意……要是讓你知道,你也別想離開這裡了。」

  田冬微微一驚,但旋即搖頭苦笑道:「我想……當初他們安排我來為兩位送飯,本就沒打算讓我出去。」

  韓老人面色一正,望著白髮老者點點頭道:「小子說的有點道理……魏老,你看呢?」

  白髮老者原來姓魏?只見他搖搖頭,仍然沒開口,韓老人無奈何的道:「反正說了也不光彩,不說也罷。」

  田冬微歎一口氣道:「我就是沒鎖匙,不然還真想幫兩位……」

  田冬要是幫的了他們,自己不是也能出去,問題就是幫不了。

  韓老人目光一亮,忽然低聲道:「小子,你真想幫我們?」

  白髮老者的目光也望了過來。

  田冬點點頭道:「當然,要是兩位前輩出的去,豈不是也能順便帶我出去?問題是我幫不上忙,所以也能想想而已,像這兩扇牢門的鑰匙,連舵主都未必有。」

  「牢門是小事。」韓老人立即道:「你只要幫我們一個忙,我們就大有希望。」

  田冬想到剛剛發生的事,面有難色的道:「不會是要我送信吧?」

  「不是、不是。」韓老人神秘兮兮的道:「你想辦法讓我們吃喝一些別的東西……」

  田冬滿頭霧水,難道吃的好一些就能逃出去?還是這個老頭只是騙騙自己?

  韓老人見田冬的神色,知道田冬不信,連忙道:「不說你也不知道,這兩盤飯,是不是專為我們準備的,與其他人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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