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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秋香手臂上的血跡,竟然奇跡般地消失了,而且她的手臂仍然光滑如玉,竟然連傷疤也沒有留下。

  廳上群豪彩聲良久不絕。

  屠門英的面上終於露出笑容,對公冶紅道:「公冶幫主,如此重禮;在下當真有些愧不敢受,今後你我雙幫修好,倘若有用得到在下之處,在下定然赴湯蹈火,全力施為。」

  公冶紅微微含笑,緩緩說道:「不用今後,便是眼下,我有中事相求,也不用幫主赴湯蹈火,不知幫主能不能康慨大度,答允本姑娘。」

  屠門英立刻怔住了,廳上群豪也立刻靜了下來,大廳上一時間又變得鴉雀無聲。

  完顏傷一直靜靜地看著公冶紅和屠門英,這時竟然是面露微笑。

  屠門英呆怔半晌,終於回過神來,好似在這一刹那之間,變得清醒了,雖然面孔上仍然是含著微笑,但是話語間,卻已經平靜了許多,道:「不知公冶幫主所說的是什麼事情?」

  公冶紅道:「沒有大事情,只是想向屠幫主要一匹馬。」

  此言一說,廳上群豪盡皆大笑。

  屠門英一怔之後,也即刻笑了,聲音又變得不似先前那般冷靜,說道:「公冶幫主漫說要一匹馬,便是十匹馬,一百匹馬也無妨,黃河幫共有馬三幹四百二十四匹,可以任由公冶幫主挑選。」

  公冶紅道:「我所要的是那第三千四百二十五匹馬。」

  屠門英立刻又怔住了,廳上群豪又變得鴉雀無聲。

  屠門英收斂了笑容,冷冷說道:「公冶幫主是有意為難在下麼?明知我幫共有三幹四百二十四匹馬,卻非要那第三千四百二十五匹馬?」

  公治紅道:「不是我有意為難你,貴幫確實有這第三幹四百二十五匹馬,那是一匹白馬,是貴幫的弟子在東海之濱撿到的。」

  屠門英臉上立刻又現出一陣蒼白,聲音竟是變得冰冷之極,說道:「此馬非為敝幫所有,既是敝幫撿到的,它日定會有失主前來認領,敝幫若是將撿來之馬;送之於人,豈不是失信於江湖麼?!」

  公冶紅輕輕一笑道:「适才我聽屠幫主說,你我兩幫修好,又說什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怎麼現下竟然又變了,居然為區區失信於江湖之小事擔起憂來?」

  廳上群豪已是有人發出「噬哧」的笑聲,但是,旋即又忍住了。

  屠門英道:「公冶幫主差矣,在區區在下看來,赴湯蹈火事小,失信於江湖事大,大丈夫行於天地之間,怎能失信於人?」

  屠門英一番話說出來,鏗鏘有聲,話聲一落,廳上群豪正刻喝彩。

  公治紅待得吵鬧聲小了。廳上群豪又靜下來看著她,緩緩說道:「既然是失信於江湖事大,那麼屠幫主剛才當著眾多英雄之面所說的肯于為了本姑娘赴湯蹈火,現下卻為了一點小事,畏懼退縮,難道就不是失信於江湖麼!」

  屠門英股上一陣紅一陣自,居然被公冶紅搶白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公冶紅繼續說道:「再說,那白馬非為貴幫之物,乃是在下友人之物,若是那馬的主人前來向貴幫要馬,屠幫主只說那馬已經讓本姑娘帶走了,由本姑娘代為收管就便了,卻何談失信於江湖?」

  屠門英道,「江湖眾人皆知,那白馬為敝幫所得,若是那馬的主人前來向敞幫索取,敝幫卻拿不出白馬,推三阻四,那還不是失信於江湖麼?」

  廳上群豪又是有人捧場,但只是零零落落幾聲。

  公冶紅道:「可是眼下眾位英雄面前,屠幫主將那白馬交由鳴風幫收管,那馬的主人自然不會再來向貴幫要馬。屠幫主難道信不過鳴風幫,還信不過這廳上的眾多豪傑麼!」

  屠們英又是怔住,正自不知如何回答,猛聽得門外又有人叫道:「香姑娘前來賀喜……!」

  屠門英道:「有請香姑娘!」其實這個香姑娘到底是誰,他跟本不知道,他是順口將「有請香姑娘」說出來,他只是為擺脫他尷尬的處境。

  廳上眾人聽得來的又是一個女子,知道又有好戲看了,都是睜大眼睛看著門口。

  卻不料門簾掀處,進來的卻是一高一矮兩個男子。

  這兩個男子高的精瘦,矮的肥胖,卻都是穿著女人服飾,身上衣衫花裡胡哨,甚是滑稽。

  他們兩人才一定進廳門,廳上群豪便即有人笑了出來。

  卻見他們兩人才一進門,便即閃在兩旁,矮的肅手恭立,高的掀起門簾,兩人的神態,便如兩個侍女。

  鳴風四香見了,先自忍不住笑了出來。

  廳上群豪更是發出譁然大笑。

  但是,鳴風四香認清了兩人的面目時,瞬即便止住了笑容,轉目看她們的幫主公冶紅。

  公冶紅此時亦是全神貫注盯著廳門,神情竟然顯得有些緊張。

  廳上群豪正自笑著,猛然之間盡皆止住了。

  但見門外又是走進一名白衣女子。

  這女子亦是豔美之極,雖是身穿白衣,不若公冶紅那般豔麗,但自有一股超塵脫俗的韻味,直如仙女下凡一般。

  和公冶紅不同的是,這位白衣女子面帶憂色,好似有著不盡的心事。

  來人正是香姑。

  廳上群豪心中暗驚,目光在香姑和公冶紅之間,來回掃視,不知何以能夠在一日之間,見到兩位如此絕色的女子。

  公冶紅一直把眼光定定地看著香姑身後,但是香姑身後再也沒有人走進來。

  香姑見公冶紅亦在廳上,向她點了點頭,然後對屠門英道:「屠幫主雙喜臨門,小女子特來道貿,請幫主怨小女子不速之罪。」

  屠門英面孔漲得通紅,正自不知如何回答,卻聽得又有一人說道:「我師妹大老遠的來給這人道喜,怎麼這個人粗脖子紅臉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話的人正是那個矮胖子公羊博。

  高個子公羊淵道:「只怕是這屠幫主取了一個老婆還不夠,還想再娶,見了小師妹美貌,光在那裡打主意,卻忘了說話也是有的。」

  屠門英臉色又是一陣紅一陣白,正欲發作,早有黃河幫的弟子,按耐不住,向他兄弟兩個沖了過去。

  可是也不見他兄弟兩人動作,但見人影一閃,那名黃河幫的弟子,衣衫竟是脫得精光,渾身赤裸的便被兄弟兩人從廳中扔了出去。

  那名黃河幫的弟子,發出淒厲已極的慘嚎,接著,那慘嚎之聲便去得遠了。

  顯然那名黃河幫的弟子是因為懼怕,受了驚嚇,才發出如此駭人的慘嚎之聲。

  香姑道:「兩位不得無禮。』

  公羊兄弟立即肅手站在一旁,神態謙恭已極,顯得極是嬌憨可愛。

  這一下鳴風四香又是「癡癡」地笑了起來,而廳上群豪卻再也沒有笑得出來。

  屠門英本欲發作,見了兄弟兩人神態,竟是發作不出來。

  香姑又道:「小女子也有賀禮獻上,請屠幫主過目。」說著,向公羊兄弟點了一下頭。

  公羊兄弟變魔術一般地,不知從哪裡竟是掏出一個藍色玉盒,兩人爭來搶去,最後竟是四隻手指著那只精巧玉盒,謙恭地走過去,放在屠門英面前的案上,然後又退了下來。

  公羊兄弟方自退下,那邊早有黃河幫的弟子,上前把藍玉盒打開,捧到屠門英面前。

  屠門英小心翼翼地張目向那玉盒中看了一眼,惟恐那玉盒之中,躥出一條毒蛇來咬他一口。

  可是,才只一看,他立刻驚得神色大變.急忙雙手捧過玉盒,盯著玉盒看了半晌,然後向著香姑道:「姑娘大恩,在下必當重報。」言罷,竟是謙恭之極地向香姑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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