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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第十四章 洪七巧奪打狗棒

  正在這時,卻見那洪七將竹棒拋在地上,拍拍地打了自己兩個耳光,打得極是響亮,口中叫道:「該死該死.就是手癢,險些犯了大錯,冒犯了姑娘.那可是大對不起朋友了!」

  香姑這一下更加糊塗了,獨孤卻急忙走上前去,將竹棒拾起來,送還給洪七,口中說道:「朋友誤會,大家莫怪。」心中卻在暗暗奇怪,覺得他的竹棒極輕極輕,拿在手中渾若無物一般,不知為何,卻能壓任了香姑的長劍,讓她抽不回來。

  香姑見他們兩人如此,也不好再行動手,但仍是氣憤之極地哼了一聲。

  洪七道:「姑娘定然是叫香姑的了,想是丐幫中人得罪了姑娘,致使姑娘這般氣憤;究是為著何事,尚請姑娘仔細說說清楚,也好教在下明白,是替他們哪個人背了黑禍。」

  獨孤亦道,「是呵,香姑,出了甚麼事。」

  香姑道,「出了什麼事,他們丐幫人多勢眾,號稱北方第一大幫,病仙翁在的時候還成個樣子,現下可好了,竟和黃河幫勾搭成奸,一起來殺人放火,欺辱婦女!」

  獨孤驚道:「你說甚麼?病仙翁怎麼了?」

  香姑道:「丐幫人傳言說病仙翁已經故去了,幫中之人都不知如何是好,黃河幫便擁戴丐幫的執法長老做幫主。那執法長老為了能夠作上幫主,竟然為虎做帳,幫著黃河幫的人到鳴鳳莊去搶擄婦女!」

  洪七聽了怒道:「此事可真?」

  香姑道:「我親眼所見,定能不會有假。」

  洪七道:「我去看看!」說完了轉身便走,一瞬間已然消失在林中。

  香姑道:「我看清了,那些跟蹤你,陷害你的人都是黃河幫的人,不知道你怎地將他們得罪了。」

  獨孤道:「想來定是我師父得罪了他們,他們卻遷怒於我。」

  香姑道:「你是說羊舌之?怎麼你……」她本想說「怎麼你會拜他為師父」但卻沒有說出來,她不想刺傷獨孤。

  獨孤卻已般猜到了她的話中之意,但並沒有介意,只說了一聲:「咱們走罷。」

  次日,兩人正行之間,發現周圍的人逐漸地多了起來。

  獨孤與香姑雖然仍舊是那一身花子裝束,但兩人相貌殊也不同尋常,兼之香姑身上香氣濃郁,根本就沒有半分花子模樣,所以獨孤見周圍的人多起來也不以為意。

  香姑見那些經商的.趕親的、討飯的、逃荒的,跟在他們兩人前後一路向東,知道行跡已然敗露,便索性買了一柄長劍送給獨孤,讓他掛在腰間。

  將近午時,忽聽得身後馬蹄聲響,兩人回頭看時,見一個身穿花子服色的人站在一輛帶篷馬車上正飛速駛來。獨孤見了,對香姑道:「小心了.看來他們就要動手了。」

  那車駛到兩人近前果然停住了,香姑與獨孤都是手按劍柄側目以待,卻不料那趕車之人從車上跳下來,向兩人施了一禮,道:「大哥,姑娘,請上車罷!」說完了詭秘地一笑。

  香姑一瞬間怔住了。

  獨孤卻從口音中聽了出來,道:「你是洪七?」

  那人果是洪七,聞言一笑。

  獨孤亦是一笑,伸手一拉香姑,兩人便上了馬車。

  那馬車裡面收拾得極是乾淨,香姑坐進去忍不住舒了口氣,向前看時,卻見那洪七將背上的綠竹捧抽了出來,插在車轅上,隨後揚起鞭子打馬向前駛去。

  正行之間,獨孤忽然低聲對香姑道:「你看外面!」

  香姑抬頭向東外路上看去,禁不住暗暗心驚,見那些原來跟在車前車後的人們此時已然不知去向,而不知從何處來了一些花子,跟在車子的後面走著,不時地交換著眼色。

  香姑細看那些丐幫弟子時,禁不住更是心驚,見他們並非普通的丐幫弟子,顯然都是一些在丐幫之中極有身份的人物。有些人身上背了六個布袋,更有幾人身上背了七隻到八隻的布袋。

  香姑雖然不懂丐幫之中的規矩,但她知道,丐幫中的弟子是以背上背著的布袋多少來論輩分的;那身上的背著八隻布袋的弟子,在幫中的輩分僅次於背負九隻布袋曲長老。

  前面趕車的洪七若無事一般地從懷中掏出一隻燒雞吃了起來。

  其時北方盡為金人國土,不時亦見金兵騎在馬上耀武揚威地過去。

  洪七趕馬車的技藝顯然並不甚佳,但獨孤與香姑坐上了馬車之後,那馬車便不再快速賓士,而是緩步慢行起來,那些跟在車後的丐幫弟子雖是步行,卻也沒被馬車落在後面。

  午時剛過,前面來到一個山口,兩邊是極密的樹林,雖是盛夏,風吹過樹林之時亦是發出怪異之極的吼聲,讓人覺得似有涼意。

  洪七此時卻把鞭子甩得山響,那馬仍是不緊不慢地接近了那山口。

  這時獨孤已覺出有些不對了,禁不住回頭向香姑看了一眼,香姑也正自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猛聽到外面一聲鼓響,競是從兩邊的樹林之中各自擁出一夥人來,攔在了馬車前面,當先一人騎在一匹高大的紅馬上,高聲叫道,「留下金國欽犯!」

  洪七將馬車停了下來,將車轅上的竹棒拔了下來拿在手中,緩步向前走了過去,走到那馬上之人跟前,冷笑一聲道:「你是甚麼人,冒充金國狗子,在這裡攔路,你知道我最恨甚麼人麼?」

  最初聽到喊聲,獨孤以為遇上了金國官兵,此時方始看得清楚,原來他們一干人中,並無一人著金人裝束,更讓他奇怪的是,這些人是竟然也有黃河幫弟子與丐幫弟子。

  那馬上之人聽得洪七喝罵,見他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竟敢如此出言無狀,頓時大怒,舉起馬鞭便抽了下來。

  便是他的馬鞭尚自沒有落下來,他人已經被洪七用竹捧從馬上摔了下來,在他人尚自沒有落地的時候,又在他的屁股上結結實實地抽了一棒,那人一摔到了地上便起不來了。

  洪七不知為何,臉色已然漲得通紅,顯見極是憤怒,將那人從馬上摔下來打得臥地不起似乎並不能消除他的憤怒,他抬起手來,腳下一弓,一掌向那紅馬拍了出去,那馬竟是長嘶一聲摔在了地上。

  那些人見了這等聲勢,頓時都驚得呆在當地作聲不得,先前急著向前搶的幾名黃河幫幫眾此時也開始悄悄地向後退縮。

  跟在獨孤他們馬車後面的丐幫弟子這時卻都緩緩地走上前去,圍在洪七的身後。

  獨孤與香姑亦是被洪七的掌力驚得呆住。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居然能夠一掌將一匹高頭大馬打得倒地不起,他們以前亦自從未聽人說起過。看了那些一直跟在後面的丐幫弟子,此時竟是護在了洪七的周圍,兩人更是驚異,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卻是端坐車中,靜觀事態發展。

  這時那些攔路的人中有人喝了一聲:「他拿著打狗棒!」那些丐幫弟子聽了都是唏噓出聲。

  獨孤聽了心中亦是一震。昨日洪七問他打狗棒法從何處學來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打狗棒法非幫主不傳,兼且他問獨孤的三個問題是與打狗棒有關連的,此時想來,這洪七若非新的丐幫幫主,定然也是與幫主大有關連的人物。

  這時攔路那夥人中走出了一位丐幫弟子,徑直走到洪七面前,厲聲喝道:「洪七,你拿著幫主的打狗棒幹甚麼,快點交出來!」

  香姑在車中見了那人,已是恨得牙根癢癢,狠聲說道:「就是這個人,他便是執法使者!」

  獨孤細看那人,果然那人背後背著九隻布袋,但見那人四十餘歲年紀,一張大嘴,嘴唇厚厚的,占去了大半個臉,眼睛亦是很大,嚴厲地看人,令人有一種畏懼感,好似在他的身後有著不可戰勝的力量。

  洪七聽了執法長老的話,哈哈一陣大笑,笑畢了朗聲說道:「你身為護法長者,應該懂得幫中的規矩,既知這是幫主的打狗棒,為何不拜!」說完了將那綠竹棒高高地舉了起來。

  洪七身後的丐幫弟子立時都跪了下去;然後起來,走到洪七身邊,紛紛向他的身上唾去。

  香姑見了,忍不住直是皺眉,終於忍不住,也把頭伸出車窗,向外唾了一口。

  執法長者圓睜雙眼,向洪七喝道,「你敢擅自拿著幫主的信物,罪已當誅,再這般的故作非為,目無尊長,你不要性命了麼?」

  洪七輕聲冷笑道:「執法長老,這竹棒當真是幫主的信物麼?」

  執法長老道:「正是,快些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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