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令狐庸 > 劍魔獨孤求敗 | 上頁 下頁


  乾陽道人不欲傷那女子,因此每當那女子攻到近前,只是揮手輕輕地將來式化開,卻並不反擊,同時留心觀察那女子的武功來路。

  今晚相鬥之人昏穿暗色衣靠。除黃裳是憑弔而來,餘人幾乎都是有備而來,為了隱蔽行蹤,夜色之中儘管月光皎潔,暗色衣服隱在暗處還是不易被發覺的,若不是黃裳發現了墓上鮮花有異,他絕不會想到,在他憑弔意中人時周遭會滿布殺機。

  那女子卻獨是例外,她好象是故意為了暴露行跡的,或』者是她好象是故意為墓中人戴著孝的.居然是一身白衣縞素,但見白影閃動,那女子向乾陽道人攻了二十餘招.乾陽道人居然沒有看清楚那女子的武功路數。

  乾陽道人算得上當世數寥寥可數的幾大高手.一掌之間就迫得黃裳中了一鏢,可是在那白衣女子的連連進攻之下,居然看不清楚招數不說,若是再有十餘二十招不還手反擊,只怕尚有落敗的危險。

  白衣女子卻是一味地進攻,一招快似一招.腳下更不停留,剛在前胸打了一掌,轉眼繞到了乾陽道人背後。

  乾陽道人不禁暗暗苦笑。今天晚上明明是來與本教的大仇人黃裳決鬥,卻突然又殺出了這麼一個白衣女子,武功奇高不說,輕功也是奇高,下手也是毫不留情,居然拼了性命股的一味進攻。

  乾陽道人又閃了那女子的一掌兩腿連環三式,還是無法辨別那女子的武功路數,只好沉聲喝道:「夠了,你再這樣不知進退,我可要還手了!」

  白衣女子仍是一味進攻.口中叫道:「還我孩子!」

  乾陽道人禁不住暗怪自己糊塗,但隨即開口說道,「這孩子跟你又沒有什麼相干,你又何必這般地為他拚命?」

  白衣女子道:「這孩子是我的孩子,怎麼能說與我沒有什麼相干?你快還我孩子,否則我定然殺了你!」

  乾陽道人道:「你一個姑娘家,這孩子少說也有十二三歲了.卻如何說這是你的孩子?」話雖然平淡,沒有什麼誨罵之類的字眼,但實在是用心險惡已到了極處,那白農女子聽了,立時臉色氣得鐵青,刷地從腰中抽出一柄短劍,快速絕倫地一連刺出了三劍。

  乾陽道人在那白衣女子的攻擊之下不得不出手反擊。

  但見他左手接著那受傷的孩子,右手向旁斜斜地拍出一掌,緊跟著側身退步,好似與己無干似地退在一旁。

  白衣女子正自奇怪何以那乾陽道人那一掌是拍向側旁面不是拍向自己,猛地裡一股大力從旁推來,腳下立時不穩,不由自主地向右移去,抬眼看時,乾陽道人正站在自己右側,自己這一撞去,非得撲進他的懷裡不可,情急之下不急細想,急忙縱身而起,從乾陽道人的頭頂躍了過去,那股大力卻兀自不息,從後推著她,把她直送出了四五丈遠。

  趁此時機,乾陽道人飛快地查看了一下那孩子的傷勢,見那孩子的右胸上釘著一枚鋼鏢入肉及寸。顯然是因為距離遠,又因為鋼鏢是情急之時所發,否則這孩子只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乾陽道人見孩子只是痛得昏迷,其實並無其他傷處,知道並無大礙,看了一眼被蒙面人眾圍著的黃裳,猛地將那孩子胸上的鋼鏢撥了出來。黃裳被眾蒙面人圍住之後.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容易之輩,一時之間定然闖不出去,立時心神寧定,沉著應戰。他的掌力剛猛無傅,右肩雖然受了傷,但一劍在手,立時威力大增,那些蒙面人儘管各懷絕技,卻是一時之間難以攻到他的近前。

  黃裳本來可以立下殺手,拚著自己身受重傷,掌斃兩名敵手而突圍出去,但他知道在這些蒙面人之中很有可能就潛伏著那位發射銀鏢的絕頂高手,那樣的話他的險冒的可就太大了,因此他一時之間不敢貿然出擊,而是沉穩地守禦著,一面留心觀察十幾名敵人的武功路數,眾蒙面人好似也有所忌憚,並無任何人冒險搶攻,每個人所用的武功招數又都是自己練得最熟的。縱然傷不到黃裳,卻都是足以自保的。他們好似也有所等待。

  雙方的僵持之中,黃裳認出這些人的武功路數居然都是出自一些名門大派。其中有四人用的是少林功夫,而且從武功上看竟然是當在少林寺中輩分極高的。另有兩人用的武功似是崆峒派的三花擒拿手。崆峒派中高手本就不多,會這三花擒拿手的人更是寥寥可數,黃裳心中更覺奇怪了。

  他本來以為既是魔教的教外尊道乾陽道人領頭向他圍攻.那麼這些蒙面人定然是魔教中的高手。沒想到事情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得多,這些人不但是各派的好手,而且是人人蒙面,不但不想讓他認出對方,似乎更不願意讓他們之間互相認出來。再仔細看他們的陣式,黃裳心下頓時雪亮,顯然他們是一些烏合之眾,雖是將他圍在了中心,也只是圍位了而已,並不能對他構成什麼威脅,也實在是難以構成什麼威脅,因為他們在進退攻拒之間,很少互相照座,幾乎是各自為戰的。倒是少林派的四個高手應付起來最為困難,他仍不但功力深厚。榮且進退之際極有法度。

  黃裳雖然看明瞭故手,心中卻是愈發糊塗了。想當年他帶人圍剿魔教之時,各大門派幾乎都派人援助過他。沒料到數年之後形勢逆轉,他竟然成了眾人圍攻的對象。

  雖是如此,他仍是悶聲不響地沉著應戰,出手卻多多少少地留了一些情面。當初剿滅魔教之時雖是為朝廷出力,但這些人給過他面子,他不能不管不顧地就痛下殺手。

  猛然之間,他聽到了一聲孩子的慘號,抬跟看時,白衣女子已然發瘋一般地向乾陽道人撲了上去;被乾陽道人輕輕地一掌就帶在了一邊。

  白衣女子硬生生地挺住了,不去隨著乾陽道人掌力所帶來的巨力向前趨奔。立時覺得氣悶異常,心躁口幹,還是向前奔了兩步,待得止住了腳步回頭看時,那該子已然醒來、睜著眼看著她,口中叫了聲:「媽媽!」

  白衣女子更不停留,口中叫著:「還我孩子!」竟是奮不顧身地又撲了上去。

  乾陽道人又是揮掌一拍,那孩子慘叫了一聲,罵道:「臭道士,你放我下來!」罵完了又是一聲慘嚎。

  猛然之間,那些圍攻黃裳的眾多蒙面人慘叫之聲不絕地傳來。

  乾陽道人吃了一驚,回頭看時,但見一條灰影在眾蒙面人之中連連閃動,人影到處,青光一閃,便有一個蒙面人慘叫著倒了下去,更為可怕的是,有幾個人明明躲過了黃裳的寶劍一揮,但隨之而來的是黃裳左手突然暴伸而出在那人頭上一抓,立時五根手指全部插進那人腦中,那人哼一聲就倒下去了。

  如同狂風掃落葉一般,那十幾個蒙面人傾刻之間倒下了大半,餘下數人不是身受重傷也已桂彩,只有少林寺那四個人縮作了一小團強自撐持著,眼中露出驚恐之極的目光。

  黃裳拋下那些驚呆的蒙面人不管,一縱之間已到了乾陽道人面前,冷冷地道:「放下孩子,我不為難你!」

  乾陽道人冷聲道:「你自裁罷,我不為難這個孩子。」說完了,像是愛撫似地將右手放在那孩子頭上撫摸著。

  白衣女子知道只要乾陽道人的內力一吐,那孩子就算完了,情急之下,大叫一聲;「孤兒!」猛地向那道人撲了過去,道人當此之際,再也不能手下留情,手掌輕輕一帶就把那女子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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