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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〇


  那獵裝漢子更是從腳邊拿起一把板斧,瞪視著那個疤面人。

  那個疤面人嘿嘿一陣冷笑,說道,「我說聖主每次要你們辦的事情,你們都推三阻四,原來你們聖斧教早就存了背叛之心,好,你們動手將我殺了罷,然後再將這店中所有的人都殺了,否則你們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青臉漢子道:「我們並不是要殺你,聖主的大恩大德我聖斧教豈敢忘?只是你們這些手下的使者也欺人太甚,明明我們將事情辦完了,你們卻百般的挑剔,多方挑撥,最後將功勞據為己有,我們白出了許多的力氣不說,更多遭那聖主懷疑,連我們的教主也跟著受累。所以今天我們可以放你走、但你須得答應我們一件事情。」

  疤面人一聽,哈哈哈的一陣大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聖主麼?我在江湖上行走的時候,只怕你還在娘肚子裡學走呢,你也居然敢來要脅老子麼?」

  育臉漢子的臉色立時變得愈加的青了,他雖然仍是的著沒有動,但他的整個神情卻似乎都傾注到了某一件事情上。

  思忘亦是覺得那疤面使者太也霸道,雖然雙方均是聖主手下,兩方之中,他倒是偏于青面漢子一方,希望青面漢子好好教訓教訓那個疤面使者。

  青臉漢子沉默了一會兒,右手緩緩地拍了起來,驀然之間,那疤面人的眼睛睜大了,他幾乎不相信似的看著那個青面漢子的右手。

  思忘向青面漢子的右手看去,不自禁地也是心下一驚。

  那青面漢子的手心朝上平舉著,手背上卻吸著一柄斧子。

  一般人內力到了一定的程度,用手掌心的勞宮穴吸住東西並不算是極難的事情,但如青臉漢子這般的用手背上的外勞宮吸住物件卻是極難練的一門功夫,況且青臉漢子吸住的,是一柄極重的斧頭。

  那疤面漢子驚得了半晌,忽然之間哈哈的笑了起來,道:

  「你唬我小孩子不懂事麼,用這種拙笨的辦法來騙我!」

  那青面漢子聽得疤面漢子如此說,又把手向前舉了舉,讓眾人看得更清楚一些,然後突然內力一收,那斧頭便落到了地上,發出極重的一聲響,確然是鐵鑄的斧頭無異。

  疤面漢子立時怔住,不再言語了。.這時,一直坐在思忘對面屋角的一個駝背老者不言不語地站了起來,徑向場中諸人走了過去,腳步瞞珊,好似走不穩的樣子,但不知為何,那些人都是面色緊張地看著這個老者,知道他定然是大有來頭。

  果然那老者直走到火爐邊的方桌跟前、在桌上拿了一塊牛肉吃了,又拿起酒壺也是對著壺嘴喝了兩口酒,然後仍是不聲不響地放下酒壺走了回來,向他先前坐著的地方走過去。

  在他剛轉身向回走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非常奇怪地看著他,以為他定然會留一手再回去,沒料到他什麼也沒做就走了回去,眾人不禁均是面上現出疑惑之色。

  可是在他走出兩步之後,眾人都是驚駭萬分地張目向他的腳上看去。

  他的腳板上吸著那個沉重巨大的斧頭,每走一步都是發出極重的一聲響,但那斧頭好似便是他鞋底的一部分,怎麼也再掉不下來,那麼結實牢固的——直吸在他的腳上,直到他走到自己原來的桌前坐下。

  人們一直驚駭之極地張大眼睛看著那個駝背老者,眼睛竟是一眨都不眨。

  青臉漢子此時已然沒了主意。臉上現出懊喪之色。

  這時,店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好似被一陣風吹開了一般,待得眾人發覺一陣冷風吹進了屋內而回頭看時,屋內已是多了一人,臉上怪異之極、一半是白色,一半是深碧色的。

  思忘一見此人,禁不住心下一驚,這正是同他在少林寺和赤血崖兩次照面的兩面人。

  火爐邊的那群漢子一見那兩面人都是一怔,慌忙地盡皆跪倒,口中叫著:「參見教主!」

  那兩面人竟是看也不看那些漢子,眼睛掃了一眼眾人.在疤面人面上留了片刻,最後落到了那個駝背老者身上,說道:

  「西駝,怎麼你也有雅興湊這種熱鬧?」那西駝頭也不抬地說道:

  「你們教主越當越大,怎麼連我們湊湊熱鬧也管得麼?」

  那兩面人哈哈一笑道,「你我都為聖主做事,又何必這麼斤斤計較?若我幫中有弟兄得罪了你丁,你說一聲,也用不著你自己動手!」說完了這句話,也不見他如何動,但聽得一聲慘叫,那青臉漢子的一條右臂軟軟地垂了下來.顯見是斷了。

  西駝竟是頭也不抬一下,仍是低頭喝著自己的酒。

  那個疤面人見青臉漢子已然如此,伸手取過桌上的鹿皮口袋,轉身便欲出店。

  兩面人道:「等一下。」

  那個疤面人站住了,臉上現出戒備的神色,禁不住向屋角的西駝看了一眼」

  西駝仍舊沒有拾頭。

  兩面人道:「煩你給聖主帶個口信,我三日之內,定然趕到。」

  疤面人剛說了一句好,還沒等轉身,猛聽得外面大叫;「店家,店家,有上好的房間沒有,我已經三日三夜沒有睡覺了,我要好好地大睡一場,兩場三場,然後好去趕我那好徒兒,乖徒兒,好乖徒兒。」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向那店門看去,店門卻並沒有打開,驚悟之餘頓然明白過來,原來這說話之人是用的千里傳音功夫從遠處將聲音送了過來。人卻是在一裡之外呢。

  思忘聽了這個聲音,知道是老頑童到了,忍不住心下一喜,抬頭看楊執時,見她亦是面露微笑。

  只這一刻之間,那店門已然被撞了開來,雪片裹在一陣風中被吹進了屋內,隨著那陣雪片之後進來一人,思忘仔細一看,正是老頑童周伯通。—只見他仍是穿著那件魔衣,頭上斜斜地戴了一頂破氊帽,正好將他頭頂上自發中的黑髮蓋住了。

  思忘見他打扮的又古怪又滑稽,向楊執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地笑了。楊執亦是報以頑皮的一笑。

  老頑童進來,輕輕一動,身上的雪花便都落了。看了屋內諸人一眼,目光先自落在火爐邊那張桌上的牛肉和酒壺上,也不說什麼話,悠然之間已到了桌邊,將那桌上的牛肉大塊大塊的向口中塞著,好似要塞得滿了,再也塞不下去時,也不咀咽,拿起酒壺.把蓋揭開向口中一倒,立時連肉帶酒的吞了下去。緊接著又是向口中塞牛肉。

  兩面人冷冷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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