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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錢有多?」常掛珠登時臉色一變,道:「你是說那個只會下棋騙人的老騙子?」

  鄒中亭一愕,道:「你領教過他老人家的棋術嗎?」

  常掛珠眨了眨眼,道:「俺曾否跟他下過棋,幹你鳥事?」

  鄒中亭一凜,忙道:「不相干,不相干!」

  常掛珠說道:「你知道錢有多在那裡嗎?」

  鄒中亭道:「他前兩天到了本鎮,如今大概還在客棧裡。」

  「那一家客棧?」

  「老悅賓客棧。」

  常掛珠在鄒中亭臉上虛劈了一掌,道:「你不騙俺?」

  鄒中亭忙道:「鄙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撒謊。」

  常掛珠冷冷的道:「看你也沒這個膽量!」

  鮑正行道:「咱們真的要去找錢有多,然後再到羊牯坑,跟著看看是否找得到唐飛?」

  常掛珠點點頭,道:「正是這樣。」

  鮑正行皺著眉,說道:「如此轉來轉去,能否找得到唐飛已是大疑問,就算真的可以找到這位飛少爺,也未必能夠取到解藥,唉!這種笨人笨事,還是不幹為妙。」

  常掛珠冷冷一笑,道:「你不喜歡就別幹,俺己決定如此,總之,咱們非要找到唐飛不可!」

  鮑正行無奈,只得跟著常掛珠前往老悅賓客棧。

  老悅賓客棧,是一間古老得發黴的客棧。

  它古老的程度,簡直就像是隨時都會坍塌下來一樣。

  這客棧的老掌櫃,也和這客棧一樣——古老而頹敗,看來全無半點生氣。

  常掛珠在櫃面前站了半天,這老掌櫃才懶洋洋的抬起頭,兩眼半開半閉地說道:「這位客倌,想要房間麼?」

  常掛珠在櫃檯上輕輕敲了幾下,才說道:「俺不是要房間,只是想找一個老頭兒。」

  「老頭兒?」老掌櫃乾咳兩聲,道:「我也是個老頭兒啦……」

  常掛珠搖了搖頭,截然道:「俺要找的老頭兒可不是你這個,而是他媽的錢有多。」

  老掌櫃一愕,道:「你要找他媽的還是找錢有多?」

  常掛珠道:「當然是錢有多。」

  老掌櫃立刻揮了揮手,道:「不必找了,他不在這兒啦!」

  「不在這兒又在那兒?」常掛珠臉色一變,道:「是不是去了羊牯坑?」

  「羊牯坑?」老掌櫃呆住,道:「羊牯坑是個什麼東西?是個羊牯?還是個深坑?」

  常掛珠怒道:「他媽的,你不懂就少問!」

  老掌櫃忽然給他粗聲罵了兩句,不禁吃了一驚,再也不敢答腔。

  就在這時,一個灰衣青年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道:「掌櫃的,我想找一個人。」

  老掌櫃打量了他一眼,半晌才道:「這位哥兒又要找誰?」

  「錢有多。」灰衣青年人說道:「他住在那一間房間?」

  老掌櫃呆了一呆,道:「你也是找錢有多的?」

  灰衣青年一怔,看了常掛珠一眼,才道:「尊駕莫非也在找我大哥?」

  常掛珠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道:「你大哥?你也姓錢嗎?」

  「不,我姓方,叫方孟海。」灰衣青年說道:「錢大哥是我的結拜兄長。」

  常掛珠眉頭一皺,道:「錢有多最少比你年長幾十歲,怎麼居然和你稱兄道弟起來?」

  方孟海冷冷道:「這大概是緣份所致吧!」

  常掛珠道:「錢有多不錯曾經在這裡,但如今卻已去如黃鶴,不知去向。」

  方孟海一愕,問老掌櫃道:「他真的走了?」

  老掌櫃道:「走了就是走了,老漢騙你們作啥?」

  方孟海頓足道:「這可苦也,唉!真是……真是急煞人也!」

  鮑正行走了過來,盯著方孟海笑道:「這客棧准有茅廁,若急得厲害不妨進去解決了然後慢慢再說。」

  方孟海乾咳一聲,道:「小弟沒有什麼好說了,茅廁留待尊駕慢慢享用,咱們後會有期……」說著,掉頭便走。

  就在這時,一個農村打扮的女子直沖進來,一開口便大聲叫道:「找到錢老兒沒有?」

  「還沒找著……」方孟海應了一聲。

  「他奶奶——」這女子大不耐煩,但才叫出這三個字,立刻就當場呆住了。

  她呆住,是因為看見了兩個人——常掛珠和鮑正行。

  常掛珠和鮑正行看見了這個女子,也是同樣呆了半天,才異口同聲地叫道:「是你!」

  「常老大、鮑老五,哈哈!不是老娘又還是誰!」這女子倏地發出一聲興奮的呼叫:「老娘找得你們好苦也!」

  老娘!

  一個才只有二十幾歲,而且還是雲英未嫁之身的女子居然自稱「老娘」!

  這「老娘」不是呂足金又還會是誰?

  「江東老娘」呂足金來了。

  「江東五傑」在江湖上相當出名。

  這幾個盜不盜、俠不俠的漢子之所以會出名,絕不是因為他們的武功,更不是因為他們有什麼特殊的地位或者是過人的權勢,而是因為這幾個人勇在一個「闖」字。

  闖蕩江湖,實際上也可以說成是闖禍江湖。

  「江東五傑」在還沒有出道江湖之前,就已經常在家裡闖禍,街上闖禍。

  五人結拜之後,大家連袂一起闖禍的機會就更多了。

  不但多,而且所闖的禍還越闖越大。

  但「江東老娘」呂足金比這五個人加起來還更出名。

  她父親在江東一帶,是開設客棧的,而且分號有十幾家之多。

  五年前,呂足金的父親死了,除了留下這十幾家客棧之外,還留給了女兒一柄刀。

  那是一柄金刀,而這金刀的名字,就叫「足金金刀」。

  足金金刀並不太鋒利,但卻沉重之極,無論是誰的脖子都絕對挨不住她手裡足金金刀的一擊。

  但她在江湖上出名,絕不是因為她有這一柄足金金刀,而是因為她實在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特別的女人,總是最容易闖禍的。

  她比「江東五傑」更常闖禍,所以,她也比「江東五傑」更加出名。

  就在這時候,白世儒來了。

  在他前面,有沈必理還有舒一照。

  他和舒一照在鎮上找到了一副擔架,而沈必理現在就躺在擔架之上,動也不動。

  當白世儒看見呂足金之際,臉上的表情顯得訝異極了,就像是忽然間有幾個肉包子從半天掉進他嘴裡一樣。

  呂足金卻好像根本沒有看見白世儒,只是兩眼直視著擔架上的沈必理,忽然叫道:「啊呀!這是什麼人來著?咽了氣沒有?」

  白世儒倏地叱遭:「你才咽了氣!」

  呂足金立刻「哇」的一聲,道:「小白,半年不見蹤影,一見面就咒駡老娘,這算是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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