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岳小玉續 | 上頁 下頁
九九


  但她的身子在挪動時,已有一種無聲無息的殺氣,向計神工掩蓋過來。

  計神工卻連眼睛也不轉動一下,他採取以靜制動的戰略,完全不惱不火,整個人就像是一團棉花。

  銀月夫人的殺著已連連不絕地使出。她手裡的銀玉尺不斷攻向計神工,而計神工卻只是一味閃躲,並未還手。

  銀月夫人的微笑已化為比冰還冷的冷笑,道:「你怎麼不殺我?是殺不了?還是捨不得向我這個纖纖弱質下手?」

  計神工乾笑道:「倘若連你也算是個纖纖弱質,那麼天下間的弱質女流就未免太可怕了。」

  銀月夫人道:「但你現在卻真的捨不得下手,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聲音又忽然變得十分溫婉,眼神裡卻流露出狡黠的光芒。

  嶽小玉心中暗暗叫道:「這個什麼銀月夫人,真不是個好東西,但計大師為什麼不屑向她施以致命的反擊?」

  他實在無法明白個中原委。

  但在他身旁的沈必理,卻把戰情看得十分透澈。

  計大師的武功,只比銀月夫人強而不弱!

  但計大師與銀月夫人交戰之際,卻一直受到恨帝的牽制。

  只要計大師真的出手,立刻就會遭受到銀月夫人和恨帝的前後夾擊。

  這還不算,在恨帝身邊,還有一個不知底蘊的藍衣蒙面人。

  這藍衣蒙面人雖然身材矮小,但在計大師的感覺裡,這人絕不簡單。

  最少,這藍衣蒙面人絕不會比恨帝稍弱半籌。

  這麼樣的一個人,實在深不可測,實在極其可怕。

  計神工自然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但他也不想吃敗仗。

  不想吃敗仗,那是人之常情,尤其是眼前這一仗,已經不單只關係他個人的勝負榮辱,也同時關係到這裡所有人的生與死。

  計神工心裡這樣想:「我絕不可以敗,更不可以死,否則其他人也會完了!」

  他這種想法,是偉大的,也是至勇至義的。

  也正因為他有這種想法,所以這一戰他必須相當謹慎,萬萬不容有失。

  可是,他這種想法,卻也令他陷入了險境。

  真正牽制著計大師的,也許不是藍衣蒙面人,也不是恨帝,而是銀月夫人。

  因為倘若不是銀月夫人在這裡,計大師早已向恨帝和藍衣蒙面人出手。

  但勿論怎樣,計大師的形勢,著實是殊不樂觀的。

  這一點,沈必理也已看出,所以,他不等形勢再變,已揮劍加入戰圈。

  他一動手,對方穿黃衣、紫衣、青衣和杏色衣裳的殺手也一湧而至。

  常掛珠睹狀,自然也不肯閑著,於是一場混戰終於在桃源驛裡展開。

  沈必理帶來的一批武士,他們的武功也相當不弱。

  連沈必理都在拼命,這些武士當然紛紛亮出了兵刃,誓向強敵惡戰到底。

  嶽小玉和小惡女站得極近,遊出海也在側邊。

  岳小玉擔心豹娘子眼睛初瞎,會給敵人殺個措手不及,便對小惡女說道:「咱們三個緊緊護著豹姨,誰敢挨近過來,咱們就把他剁成肉醬!」

  小惡女還沒回答,豹娘子已嘿嘿冷笑道:「你少擔心豹姨,多擔心點自己好了。」

  話猶未了,一個刀疤惡漢掄著一柄生銹大刀,沒頭沒腦的向豹娘子直砸下來。

  豹娘子聽聲辨影,反手就是一杖擊向那惡漢的胸前,但她雙目失明不久,單憑聽聲音揣測敵人的方位,實在是很靠不住的。

  所以她這一杖去勢雖快,但杖梢只能在那惡漢胸前擦過。

  惡漢見她兩眼巳瞎,這一杖又捏拿得不怎麼準確,登時生了輕慢之心,冷不防小惡女從側邊殺出,一劍刺爆了他右眼。

  嶽小玉哈哈一笑,拍手叫道:「這一劍刺得好,最好連了的左眼也一併刺瞎,讓他無法再欺負別的瞎子!」

  「胡說!豹姨不是瞎子!」小惡女尖叫起來,道:「她心明如鏡,比誰都看得更深更遠更清楚!」

  嶽小玉給她一罵,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道:「是我一時糊塗,小惡女姊姊休怪!」

  他把「小惡女姊姊」這幾個字拖長來說,而且語氣很是古怪有趣,小惡女雖在悲怒交集之中,卻也不禁為之一陣失笑。

  那惡漢給小惡女刺殺了一隻眼,更是凶性大發,驀地一招「殺氣如山」,刀勢淩厲十足地向小惡女直逼過來。

  但他這一刀只攻出了一半,一根渾鐵禪杖已直戳他的心窩。

  是豹娘子出手殺了他。

  惡漢中杖後痛苦地倒下,他臨死前的一句話是「好凶辣的瞎婆娘……」

  小惡女臉色煞白,不等他再說下去,又再伸手一劍刺穿了他的咽喉。

  這時候,沈必理、常掛珠、白世儒、舒一照和鮑正行等人,已陷入了極艱險的苦戰之中。

  沈必理武功最高,而且又有倚馬神劍在手,銀月夫人碰上了他,自然不怎麼好對付。

  計大師本與銀月夫人支手,見沈必理加入戰圈,便悄然退了開來。

  他不想隨便殺人,尤其是女人。

  所以,沈必理代他接下了銀月夫人,計大師是很合意的。

  他寧願與恨帝和那個神秘的藍衣蒙面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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