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岳小玉續 | 上頁 下頁
三三


  百里怒道:「據我所知,他正在打探著兩個人的下落。」

  嶽小玉一怔,道:「諸葛大叔要找的是什麼人?」

  百里怒道:「第一個是『不開花女後』葉大娘的女兒葉紅棉。」

  「葉紅棉?」嶽小玉的臉色立刻變了,道:「另一個當然就是郭大哥了?」

  百里怒道:「不錯!他要把郭冷魂和葉紅棉找回來。」

  嶽小玉道:「許軒主和鐵老鼠不是曾經去找他們嗎?」

  百里怒道:「當許不醉和鐵老鼠離去之後,諸葛酒尊總是放心不下,於是也跟了上去找。」

  嶽小玉道:「後來怎樣了?」

  百里怒說道:「許不醉和鐵老鼠首先找到了方鯨,後來又有兩男一女跟他們會合。」

  嶽小玉道:「這兩男一女是誰?」

  百里怒道:「兩兄弟,兩夫婦。」

  嶽小玉一怔,屈指算道:「這麼加起來不是四個人了?」

  百里怒道:「不是四個,是三個,那是歐如神和歐一神兩兄弟,而兩夫婦者,就是指歐一神夫婦。」

  嶽小玉「哦」一聲,道:「原來是這樣計算法,本座明白啦!」

  百里怒道:「其後,這五男一女就分乘兩輛馬車,向安徽進發。」

  「安徽?」嶽小玉一楞,道:「他們為什麼要去安徽?」

  百里怒道:「這個我不得而知了。」

  岳小玉望了公孫我劍一眼,道:「師父,你猜呢?」

  公孫我劍搖搖頭,道:「這種事,根本就猜無可猜,你以為安徽只是一塊豆腐般大小的地方嗎?」

  嶽小玉沉吟半晌,道:「莫非葉紅棉和郭大哥就在那裡嗎?」

  公孫我劍道:「早幾天你為什麼不問一問許軒主?」

  嶽小玉道:「我問過了,他卻只是顧左右而言他,真是他媽得很。」

  公孫我劍道:「許不醉不肯說真話,必然大有隱衷,他一定還沒有找到葉紅棉和郭冷魂。」

  嶽小玉道:「找不到便找不到,大可以慢慢再找嘛!何苦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公孫我劍道:「為師倒不覺得怎樣,這大概是人之常情吧!」

  嶽小玉瞧著百里怒,道:「諸葛大叔若然正在打探著葉紅棉和郭大哥的事,會不會來不及參加這個丐幫大會?」

  百里怒歎了口氣,道:「我也正是這麼擔心著。」

  公孫我劍淡淡一笑,道:「你們毋須杞人憂天,諸葛酒尊做事,表面上看來亂七八糟,實際卻比誰都更有分寸,這次丐幫大會,他一定會按時出現。」

  百里怒道:「但願如此。」

  遊出海道:「我也是這麼想。」

  百里怒盯著他,忽然冷笑道:「你倒懂得看風駛舵。」

  遊出海一怔,道:「百里兄何出此言?」

  百里怒冷冷道:「你為什麼不拜我做師父?」

  遊出海道:「我為什麼要拜你做師父呢?」

  百里怒道:「諸葛酒尊是叫化,我也是個叫化,你不拜我為師,那是因為我並非丐幫幫主,但諸葛酒尊卻不同了,他很快就會成為丐幫幫主,正是威風八面,你若成為了他的弟子,當然也同樣威風八面了。」

  「這可冤哉枉也!」遊出海叫了起來,道:「小子可以向蒼天發誓——」

  「不必了!」嶽小玉淡淡一笑,道:「百里兄只是跟你開個玩笑,這又何必太過認真呢?」

  百里怒盯著嶽小玉,道:「你怎知道我是開玩笑?」

  嶽小玉道:「游兄弟若是如你所言,早一陣子也根本不會纏著諸葛大叔。」

  百里怒道:「這是什麼意思?」

  嶽小玉道:「游兄弟想拜諸葛大叔為師,已不是近三幾天的事,當諸葛大叔還沒有從常掛珠那裡接過綠玉打狗棒之前,游兄弟就已一直死纏到底了,對不?」

  遊出海忙道:「正是這樣,正是這樣!」

  嶽小玉曬然一笑,道:「這就是了,那時候,又有誰會想到諸葛大叔竟然會成為丐幫幫主?這道理就和糟糠之妻一般無異也!」

  百里怒一呆,道:「怎麼又弄出個什麼糟糠之妻了?」

  嶽小玉道:「糟糠之妻在嫁夫之時,丈夫是黴漢、窮漢,甚至可能是債臺高築之慘漢,但她還是嫁了這個黴、窮、慘的漢子,足見此一嫁也,乃是出自真誠之心,並非貪圖丈夫家裡有金山銀海,及至嫁後,丈夫時來運到,忽然發跡,正是財源廣進,富貴從天而來,旁人又豈可說這糟糠之妻在嫁夫時,已懂得看風駛舵哉?」

  百里怒想了想,道:「這下總算給你說贏了。」

  嶽小玉淡淡一笑,道:「我沒有贏,你也沒有輸,就算是和局好了。」

  遊出海忽然歎了口氣,道:「不知道師父什麼時候才會來到吳家集!」

  嶽小玉道:「現在距離大除夕還有三天,你用不著焦急。」

  遊出海道:「若在平時,我是不會著急的,但現在……」

  「現在又怎樣了?」嶽小玉奇怪地盯著他。

  遊出海說道:「我擔心有人會橫刀奪師。」

  嶽小玉眨了眨眼,道:「本座只聽過橫刀奪愛,可從來沒有聽過橫刀奪師這一句話。」

  遊出海道:「現在聽聽也是不遲。」

  嶽小玉道:「你真的認為小惡女會搶走你的師父嗎?」

  游出海憂形於色地道:「她長得聰明伶俐,又處處迎合著師父的心意行事,老實說,我可能真的有點比不上她。」

  嶽小玉皺眉道:「這麼說,連你自己也沒有信心了?」

  遊出海歎了口氣,道:「形勢如此,就算我有十足的信心,那也是沒有半點用處的。」

  公孫我劍忽然冷笑一聲,道:「這一場爭師比賽,你輸定了!」

  「輸定了?」遊出海吃了一驚,道:「公孫老俠何以這麼說?」

  公孫我劍冷冷道:「我若是諸葛酒尊,也絕不會收你為徒。」

  遊出海的臉龐一陣發白,道:「這是什麼道理?」

  公孫我劍道:「人在江湖,最重要的就是意志。」

  嶽小玉揚了揚眉,問道:「意志是不是等於戰意?」

  公孫我劍說道:「戰意就是意志的一種。」

  嶽小玉道:「這麼複雜?」

  公孫我劍道:「戰意,就是戰鬥的意志,例如兩陣對壘,或者是兩人決戰,那種支持著戰鬥的意志,就是戰意。」

  嶽小玉道:「還有其他的意志又是怎樣的?」

  公孫我劍拈須一笑,道:「你曾經有過忍尿的經驗嗎?」

  嶽小玉嘻嘻一笑,道:「經驗多矣,徒兒不但曾經忍尿,也曾經忍屎、忍屁、忍淚。」

  公孫我劍問道:「忍得住,還是忍不住?」

  嶽小玉笑道:「小時候多半忍不住,及後年紀大了,就十居其九都可以忍得下來。」

  公孫我劍「唔」的一聲,慢慢地道:「這就是意志。」

  嶽小玉恍然大悟地道:「原來忍尿、忍屎、忍屁和忍眼淚就是意志。」

  公孫我劍道:「這只是意志的一種,為師是故意說得如此粗俗,好讓你這個小潑皮容易明白一點的。」

  嶽小玉訕訕一笑,道:「徒兒如今已是飲血峰血花宮宮主,怎麼還說我是個小潑皮?」

  公孫我劍冷哼一聲,道:「就算你做了武林盟主,現在還是個小潑皮。」

  嶽小玉道:「將來長大了又怎樣?」

  公孫我劍冷冷道:「如無改進,自然還是潑皮一名,只不過是由小潑皮變成大潑皮,再由大潑皮變成了老潑皮而已。」

  嶽小玉舌頭一伸,不再說話,但心中卻在暗想:「做大潑皮和老潑皮都不打緊,千萬不要變成死潑皮也就是了。」

  遊出海聽到這裡,已明白了公孫我劍的意思,道:「前輩說得對,小子的意志,真是太薄弱了,師父若然知道,一定會很不高興的。」

  公孫我劍沉吟半晌,道:「你老是叫諸葛酒尊做師父,這也大大的不妥。」

  遊出海陡地一呆,道:「這又有什麼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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