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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第三章

  但一個「四」宇,又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

  ——兩人下棋,各勝三局!

  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似乎和「四」字完全沒有半點相干。

  因為即使每人贏了三局,加起來也只不過是六局而已,又怎麼會和「四」字發生關係?

  「每人贏三局!」方孟海不斷地思索,道:「就算除了這六局之外,再加上四局和棋,情況也是一樣的!」

  練驚虹忽然又歎了一口氣,對萬如意道:「蠢人是該死的,我還是回去喝酒好了。」

  萬如意微笑著,略微揚了揚頭,道:「要不要用人頭殼來盛酒?據說那樣喝才夠詩意。」

  練驚虹道:「這樣喝酒,並非詩情畫意的那種詩意,而是死屍臭皮囊所散出來的『屍意』。」

  萬如意倏然一笑,道:「練老宮主,你從前不是已經嘗試過這種滋味嗎?」

  練驚虹哈哈一笑,道:「不錯,而且那人頭殼,乃是屬於『川北摩雲叟』陸白星的。」

  萬如意道:「陸白星是個很精明的江湖高手。」

  練驚虹說道:「陸老兒擅長沽名釣譽,更精於笑裡藏刀,他的腦袋堪稱無價之寶。」

  萬如意道:「這姓方的小子看來也不錯,用他的人頭殼來盛酒,自當別饒一番風味。」

  「蠢材的頭殼,我可不敢領教!」練驚虹搖手不迭,道:「沒有弄蠢我這個老腦袋。」語畢,「嘿嘿嘿嘿」乾笑了四下,然後大步返回長樂樓。

  「他又笑了四下!」方孟海心中更加肯定:「這個『四』宇一定就是問題關鍵之所在!」

  萬如意冷冷的瞧著他,那種眼光真使方孟海有受不了的感覺。

  他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臉龐卻是越來越熱。

  又過了片刻,他忽然興奮地叫了起來,說道:「我明白了,總共是四個人在下棋!」

  萬如意「晤」了一聲,道:「是四個人在下棋又怎樣?」

  方孟海的臉更加脹紅,道:「你說兩人下棋,各勝三局,但卻不要握手言和,那是因為他們並非互相對棋,而是各自跟其他人下棋,雖然大家都贏了三局,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正式對壘!」

  萬如意緩緩地點點頭,道:「不錯,這兩人根本就沒有對壘過,既沒下過棋,握手言和這句話又從何談起?」語畢,玉指倏揚,解開了錢有多被封閉住的穴道。

  錢有多如釋重負,但仍然半信半疑地望著萬如意道:「你真的不殺老夫了?」

  萬如意沒有回答,只是冷笑一聲,然後就折回長樂樓中。

  猜拳行令之聲已不復再。

  錢有多驚魂甫定,忍不住用力按著方孟海的肩膀,感激地道:「方老弟,老夫欠你一條性命了。」

  方孟海吃了一驚,忙道:「前輩,此言萬萬不可再說,沒的折煞了晚輩。」

  錢有多歎了口氣,道:「大恩不言謝,說不說都是一樣的,就只恨老夫光棍一條,對此大恩暫時無以為報!」

  方孟海面有慍色,道:「前輩若再如此,晚輩可要生氣了。」

  錢有多忙道:「不要生氣,不要生氣,老夫不再說便是。」

  方孟海道:「多謝前輩。」

  「唉,這又有什麼值得你說多謝了?」錢有多瞪住方孟海,又道:「還有,你是不是真的把老夫當作朋友?」

  方孟海說道:「既是老前輩,也是朋友。」

  錢有多搖頭道:「這話就不對了,咱們若是朋友,那就不能叫老夫前輩。」

  方孟海道:「但前輩……」

  「住嘴!否則這一次輪到老夫生氣了。」錢有多說道:「方老弟,你若不嫌棄錢某是條老光棍,咱們就結拜為兄弟如何?」

  方孟海大喜,連忙翻身便道:「錢大哥,小弟正是求之不得!」

  錢有多也極是高興,當下兩人跪拜立誓,就此成為結義金蘭兄弟。

  兩人歃血為盟之際,神情都是異常莊重,錢有多望著方孟海半晌,忽然把一把短劍交給方孟海。

  方孟海吃了一驚道:「大哥,這怎麼可以?」

  「胡說!」錢有多沉聲道:「區區一把短劍,算得上什麼?就算是愚兄給你的小小禮物好了。」

  這把短劍,劍鞘是用鹿皮套著青銅打造而成的,雖然看來並不奪目,但卻式樣古雅高貴,一望則知絕非凡品。

  只聽見錢有多歎了口氣,道:「這把短劍,和羊牯坑主人牆上掛著的那一把長劍,實在是相差得太遠太遠了,希望你不要嫌棄。」

  「錢大哥何出此言?」方孟海道:「雖然是千古神兵器,但若和情義兩字比較,卻又是微不足道了。」

  錢有多說道:「這一把短劍,名曰『鹿谷』,相傳乃『鹿谷天師』鐘北凡所鑄。」

  方孟海「啊」了一聲,面上為之動容,道:「鐘天師乃一代劍術名家,而且也是『陰陽再世爐』的主人!」

  錢有多微微一笑,道:「方賢弟雖然初涉江湖,但對武林中一般掌故,倒不陌生。」

  方孟海道:「那是家師在練功之余,經常談及武林中事的功勞。」

  錢有多道:「令師尊怎麼稱呼?」

  方孟海道:「家師姓謝,他老人家的名諱是上不下害。」

  「謝不害?」錢有多「噢」了一聲,說道:「原來尊師就是『無塵羽士』謝九先生!」

  「正是,錢大哥認識家師嗎?」

  「尊師我倒不認識,但謝九先生的大名,愚兄卻是早已如雷貫耳。」

  方孟海道:「家師在年輕之時,也曾在江湖中有過一段叱吒風雲的日子,但後來鳥倦知還,近十餘年來已絕少在武林中走動。」

  錢有多道:「尊師幼承庭訓,博學多才,是個人人讚頌的謙謙君子。」

  方孟海道:「家師文武兼備,智勇雙全,那是不必說的了,只可惜這個徒兒資質庸劣,多年來所學,還及不上他老人家百分之一。」

  錢有多道:「有志者事竟成,況且賢弟年紀尚輕,將來還大有進展之餘地,只要勤加努力,就一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方孟海微微一笑,道:「錢大哥這番勉勵之言,小弟定必永記心中。」

  錢有多哈哈一笑,說道:「咱們已成為結義金蘭的好兄弟,說話也不必太客氣了。」

  方孟海吸了一口氣,道:「小弟現在擔心的,是丹楓不知道怎樣了?」

  話猶未了,長樂樓上忽然有人叫道:「小方,樓姑娘在這裡。」

  方孟海和錢有多同時呆住。

  「是練驚虹的聲音!」錢有多詫異地道。

  方孟海聽見樓丹楓在上面,當下不再遲疑,立時便已搶了進去。

  長樂樓在長安城內享有盛名,自非一般尋常酒家食肆可比。

  方孟海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富麗堂皇的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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