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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第七回

  他--曾經是廣成仙派的大弟子,為了一段仇而叛離師門;

  今天,他回來了,更揚言要廣成仙派雞犬不留;

  他--身為廣成仙派的弟子,捍衛師門是他的天職;但,

  今天來挑戰的,卻是他情同兄弟的大師兄;

  恩與仇,情與義,如何取捨?如何了斷?

  一場關係著廣成仙派師門恩怨之戰,即將爆發!

  第一章 忘盡前塵

  日落日出。

  緣起緣滅。

  緣份確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能使兩個毫不相識,毫不相干的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知,甚至相愛……

  有緣相愛,雖然是一件美事。但,無緣廝守終老,卻又是如此叫人,到無奈、悲傷。

  無數的日落日出。

  無數的緣來緣去。

  無數的歡笑憂傷。

  當中,包括了……

  他的憂傷!

  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因愛而生的憂傷。

  也是唯一叫他痛苦一生的憂傷。

  甚至,他的名字,也是為了這唯一的憂傷而起。

  他,正是--

  一憂子!

  ※        ※         ※

  烈日當空,驕陽似火。

  正氣凜然的洪日,矗立於青空之上,以它燃燒生命而發出的光華,普照大地每一角,為萬事萬物添上無窮無盡的生命力。

  日至中午,廣成仙派後山空地上,一爿孤獨的小木屋內,一憂子正緩緩轉醒。

  「哎……」

  一憂子雖已轉醒,但他卻感到五內灼痛,四肢虛弱乏力,那顯然是他昨晚練功走火入魔的後遺症。

  他竭力起來盤膝打座,慢慢運功把逆亂了的經脈納回正軌,然後又以內力把受創的經脈臟腑調理一番,這才稍為恢復體力。

  饒是如此,也耗了幾近三個時辰,吐出了一大灘瘀血,這才行功完畢。

  幸好一憂子功力深厚,昨晚的走火入魔才不致奪其性命或令他武功盡失,但至少也要調理一個月才能盡數恢復功力。

  行功完畢,一憂子籲出了一大口濁氣,緩緩張開眼睛游日四顧。

  屋內除了他,並無別人。

  難道昨晚在他昏迷前,朦朦朧朧見到的若夢,竟是他的幻覺?

  想到這裡,一憂子又再黯然垂下頭來。

  但,他剛垂下的頭,又陡然抬起。

  因為他猛然警覺,昨晚他明明昏倒在空地上,如今醒來身處屋中,那必定是有人把他攙扶進屋內。

  廣成仙派的人知他平素愛獨個兒在此練功,因此甚少踏足這裡,故沒有可能會是仙派中人抬他進來。

  那,抬他進來的人,不是若夢,是誰?

  一憂子定下神來,伸手摸了摸臉頰,竟覺得有點水點乾涸了的痕跡。

  那,就像是一點--

  淚痕。

  啊!那是他自己留下的淚痕?還是……

  若夢留下的淚痕?

  他再留神地在赤裸的上身一嗅,竟發覺有點點幾乎是微不可聞,殘留著的幽香。

  那像是女兒的幽香!

  而且這種幽香,正是曾經令他神魂顛倒、迷醉傾心的若夢身上所散發的幽香。

  一憂子幾乎已可肯定,昨晚所見到的若夢,並非幻象,而是真真正正的若夢。

  他看見屋內並無異樣,隨即推門而出。

  屋外一片廣大的黃土地,卻沒有半條人影。

  他心下知道,假如若夢有心讓他見,她自然會坐在床畔等他醒來;假如不想讓他見,就算他尋遍天涯海角,她也會設法避開他。

  失望、落泊,伴隨著他沉重的步伐,返回小屋之內。

  若夢當年留下的一縷青絲,仍安放於案上,並無移動過的痕跡。

  輕輕撫著柔滑如絲的秀髮,內心淒然欲滴。

  相思之苦,確是教人肝腸寸斷!

  對於若夢的愛,他從未有半分懷疑。

  但,為何她當年要不辭而別?如今回來了,又何苦要逃避?

  若夢若夢,

  你究竟有何苦衷?何以如此狠心?

  一憂子的心,又開始絞痛。

  ※        ※         ※

  接下來的三天,一憂子都躲在小屋之中,醫治他的內傷,與及心傷。

  而廣成仙派,亦如往常般莊嚴平靜。

  直至「他」來臨的一刻。

  「他」……來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迎著小屋迅速奔去。

  屋內的一憂子正盤座運功,驟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心知定有事發生,連忙散功。

  他開門一看,赫見一條人影迅速移近,而這人顯然身負上乘輕功。

  一憂子不慌不忙,待人影移至視線清楚範圍以內,終於看清來者是誰。

  來者,赫然是傲風。

  傲風雖年紀尚輕,但他加入廣成仙派已有多年,深得廣成仙派武學真傳,雖未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輕功方面也有一定造詣。

  傲風一停下來,即連連喘氣,顯見剛才已運足全力飛奔而來。

  究竟有何要事,令他如斯緊急趕來找一憂子?莫非廣成仙派發生了甚麼大事?

  向來平靜、與世無爭的廣成仙派,又會有甚麼大事發生?

  一憂子雖知定有急事發生,但並不急於追問,只靜心地等待著,傲風略一回過氣來,即斷斷續續的道:「大……師兄,不……好……了,派中……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一憂子眼見傲風一臉焦急惶恐的神情,而且眼神中更流露出罕見的驚悸,心知事態不妙,當下也不作多想,一把挾起傲風,便展開輕功朝廣成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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