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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第三章 情根錯種

  往後的五天,卓無憂繼續以廣成仙派獨門的療傷聖藥及其雄厚精湛的玄門內功替若夢療傷。

  除此之外,更照顧她每日三餐,還不時在床畔跟她談天解悶。

  根據若夢所說,她一家人當日正欲到遠方一個遠親處拜訪,可是在途中卻遇上一群懂武功的山賊,她的家人全遭殺害,而她卻僥倖逃脫,但亦身受重傷,不支暈倒,最後被卓無憂所救。

  經卓無憂多日來的悉心照料,若夢已開始能下床走動,但她的內傷甚為嚴重,仍需休養多二十來天才能徹底痊癒。

  這天她呆在床上呆得悶了,於是卓無憂便欲扶她到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卓無憂正想為她穿上鞋子,才發現她的鞋于已然破爛不堪,想必是在逃避山賊追殺時弄破的,於是卓無憂便答應明天替她到城中另購一對新的。

  其實,他也打算明天回家走一趟,畢竟他已離家多天,也是時候回去了。

  ※        ※         ※

  翌日午飯過後,卓無憂交帶了一下,便往西歧城而去,因為他要在晚上前趕回,免得若夢獨留在廣成仙派內而心有不安。

  當他來到城門之際,看見一輛華麗馬車正出城而去。馬車行至卓無憂身旁之際,竟戛地停下,並走下了一名文質彬彬的青年,此人正是樂文。

  卓無憂一見是樂文,心想必是與霍柔回去朝歌,於是趨前欲向其道別。

  樂文一見卓無憂,不但沒有向其施禮,更對其怒目而視。

  卓無憂心中有愧,忙向其施禮,道:「小弟不知樂兄今天便要離去,未能趕回相送,請樂兄恕罪。」

  樂文二話不說,竟倏地揮拳轟向卓無憂。

  卓無憂毫無防備之下,臉龐應聲中拳。

  樂文此拳盛怒而出,饒是卓無憂身負上乘武功,也被轟得跌倒地上。

  樂文也不好過,被卓無憂自然而發的護體氣勁震得連退數步,一個不穩,頹然坐倒地上。

  此時,馬車內又走出了另一人,卻是霍柔。

  只見霍柔容顏異常憔悴,雙眼紅腫了一大片,顯然這多日來已不知哭了多少場。

  卓無憂一見霍柔這副模樣,頓時怒火全消,心下更是感到萬分歉咎。

  霍柔顫著聲,聲音帶點沙啞地道:「表哥,算了吧!不要再鬧了!」

  樂文仍是氣憤難平地道:「既然人家也不願意,勉強又有何用,就當是我們來錯,我們還是走吧!」

  樂文無可奈何,起來步回馬車。

  卓無憂卻們想解釋,卻又不知該說甚麼話,畢竟這次也是他有負於人,只有欲語還休地道:「霍姑娘,我……」

  霍柔一言不發,在馬車上回首看了卓無憂一眼,眼中滿是怨恨之色,卻是帶著點點淚光,晶瑩欲滴。

  霍柔只看了卓無憂一眼,便進回馬車之內,樂文也跟著返回馬車,並命人驅車而去。

  卓無憂目送著馬車的離去,心緒起伏不定,久久不能自己。

  然而,隨著霍柔離去,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他長歎了一聲,默默轉身,步進繁盛的西歧城。

  ※        ※         ※

  穿過一條又一條熟悉的大街小巷,卓無憂終於回到他的家--卓府。

  卓府的大門緊緊的關閉著,卓無憂昂首挺胸,拉開大門,邁步踏進府內。

  前園正有一名年老園丁在打掃,一見卓無憂回來,竟不禁展露笑容,喜道:「三少爺終於回來了!待我去向老爺稟告吧!」

  卓無憂揚了揚手,道:「福伯,不用了,我自己去見爹便可以了!」說罷便逕自往大廳走去。

  卓無憂甫進大廳,只見卓山、卓夫人、卓無涯及卓伶都在廳中,阜山及卓夫人俱滿臉愁容,看來是為了卓無憂悔婚一事而煩憂。

  卓夫人一見是無憂回來,當場大喜,而卓山則悶哼了一聲,把視線移開一邊,不加理會。

  卓伶立即上前,低聲跟卓無憂道:「霍姑娘及樂公子剛離去不久,爹現在很是憤怒,你快去向他好言道歉吧!」

  卓無憂點了點頭,步至草山面前。

  卓無憂看見卓山愁眉深鎖,面容落寞憔悴,雙目神采盡失,顯然連日來已為了此事而煩惱不已。

  卓無憂心頭絞痛,赫然雙膝一彎,竟當眾跪下,誠懇地道:「爹,孩兒自知當日如此頂撞爹,甚為不孝。孩兒今日特來向爹認錯,並願意接受爹任何懲罰。」

  此時卓伶已倒了一杯茶,遞向卓無憂,卓無憂雙手接過,恭敬地奉向卓山。

  卓無憂畢竟是卓山最疼愛的兒子,婚約一事也只是為他設想才立,見他如今悔意盡露,且誠心道歉,故怒火也頓時消去泰半。

  卓山看了看卓無憂,只見他低垂著頭,雙手高舉茶杯,等待著卓山接茶。

  卓山心下一軟,接過了茶,放在旁邊的小幾上,眾人見狀,也不禁心中一寬。

  而最開心的莫過於無憂了。得卓山原諒,登時如釋重負。

  卓山此時亦道:「為父並不怪你頂撞我,我只怪你不肯完成婚約而已。你也知道爹與霍世伯有著數十年交情,情如八拜之交;霍姑娘亦是一表人材,跟你著實匹配。」

  「既然如今你已悔過,爹也就原諒你一次。一會待爹修書一封,然後與你親自往朝歌霍府一趟,你親自向霍世伯謝罪,再重新商量婚約一事吧!」

  卓無憂勢難想到,卓山到了此時仍堅持履行婚約,卓無憂又再感到為難,道:「爹,你要怎樣責罰孩兒也好,但要孩兒娶霍姑娘,孩兒……」

  「恕難從命!」

  卓山一愕,剛沉下的怒火又再飆升,但他仍強抑著,厲聲道:「哼!婚約一事乃爹與霍世伯二十年前所許下,豈可隨意反口,你這樣做,無疑陷爹于不忠不信;還有,你叫霍姑娘從此怎樣見人?」

  「就算你犯下彌天大罪,爹也可原諒你,但若你堅決要幹這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事,你從此不要再叫我爹,也不要再姓卓。」

  「你我父子之情,從此--」

  「一!」

  「刀!」

  「兩!」

  「斷!」

  好絕的一句話,看來卓山這次是絕不讓步。那麼,卓無憂會勉強自己去答應這頭親事,還是堅決違抗父命?

  答案很快便會知道。

  只見卓無憂閉目垂頭,沉思了一會,倏地整個人站起,朗聲道:「爹,人生於世,信義固然重要,但我與霍姑娘根本毫無感情,勉強結合也不會幸福。假如只為了你與霍世伯當年隨意許下的承諾,而斷送了二人的一生,孩兒絕對無法答應……」

  卓無憂一而再的堅決拒絕,卓山的怒火再也抑壓不住,如山洪爆發般傾湧而出。

  他狂怒之下,整個人像彈起般,重重一掌往卓無憂面上打去。

  「啪!」的一聲,響徹整個卓府大廳。

  卓無憂有生以來,從未試過被卓山如此掌摑,這一掌,把他的心也打碎了。

  只見他咀角在淌血,然而,別人卻看不到他的心也在淌血。

  他的頭仍垂下,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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