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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四


  「對呀,當晚霞耀天時,渤海上便會出現仙人?」

  「我也曾見到過,但可望而不可觸,或許公子會與仙人有緣!」

  「大隱今山海可容身」

  「公子請看,你真的有仙緣呀!」

  「啊!!」

  只見如山怒濤上,赫然有人踏浪高歌。

  贏政極目而看,一位意態飄逸、超塵脫谷的俊秀中年漢子,仙氣縈身,驅波逐浪,如履平地。

  一批甲騎死土突襲神社,欲行刺華陽夫人及異人。

  呂不韋神功蓋世,以一人之力技壓群雄,大獲全勝!

  「對,我已知道來者是何方神聖了!」

  「這塊傷疤,目的是毀去刺花標記!」

  呂不韋經商多年,足跡遍天下,各地蠻夷部落,他都舉動有認識。

  「鬼方族喜歡否則一隻鷹在右肩上。」

  「大戎則在背上刺老虎標記。」

  「尤夷的額頭,就是刺犬!」

  「胸膛刺了赤狼標記的,就是——」

  「血狄族戰士是群蠻中最驍勇善戰的一族,尤其是最精銳的『血鍬死士』,勇猛無匹,神死如歸,一定是被子奚公子所收買!」

  子莫為人精明狠辣,只有他才能令血狄死土數死!今次麻煩大了……」

  「子奚如虎添翼,若異人遭血狄死士所殺,我花了這麼多金銀和心血、就會全功盡廢!」

  「咳……前路艱險,但袖舞和數兒他倆身陷邯鄲,孤立無援,比我又兇險萬倍呀……」

  「誠望神明,庇佑她兩母子逃入齊國,讓我生死之交嚴肅好好照顧她們!」

  一位意態飄逸、超塵脫俗的俊秀中年漢子,仙氣縈身,輕盈地踏波如鏡。

  「若能跟仙人學得民武功,就可雪恥洗恨!」

  「不子了……力盡墮海喇……」

  「一時衝動,竟忘記自己不懂水性……」

  贏政心下一慌,海水從口鼻狂湧而入,令他更手足無措……

  「呀!贏公子是內際人,可能不懂水性……」

  嚴恩自小在海邊長大,泳術奇精,在水中如魚疾竄。

  贏政迅速鎮定下來,運功閉氣,在水底掙扎。

  但水流洶湧湍急,把贏政沖得東歪西倒,向下直流。

  「救星來了……」

  嚴恩急把贏政推上水面,免得他再喝海水……

  「放心,我把你帶回岸去!」

  「呢……呢……」

  兩人都有深厚內功底子,抗衡得住奇寒徹骨的海水,雖然浪鄭如山,但難不倒精通水性的嚴思。

  「贏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只不過肚子很飽子……」

  「早已經走了!」

  「太……太……失望了……」

  贏政登時茫然落寞……

  「仙人雖神出鬼沒,但經常都在這裡出現!」

  「真的?」

  「贏公子,你們果然在這裡!」

  「嚴義奉子袖舞夫人之命,請公子回去!」

  贏政重烯希望,眼神複現光采。

  「少主人到底是什麼回事?」

  「這……」

  「我公示意我別說……」

  「啊……也沒什麼……小恩公只是想在這裡多留一會!」

  「我受幫主所托,要好好照顧贏公子與夫人,公子若被嚴寒凍壞貴體,嚴某可擔不起啊!」

  「銀長老,我自會向幫主交待請回!」

  贏政雖然年少,但言語間已散發著凜然的王者天成。

  這股無法抗拒的攝服力,令嚴義心中凜,不敢多言。

  「袖舞獨處室中,倚窗愁望遠處的滔天浪濤。

  「大海茫茫,我與不韋天隔一方,也不知何日可再相見……」

  袖舞雖委身嫁給異人,但一顆芳心仍以系于呂不韋身上,日夕魂牽夢縈,黯然神傷。

  想到傷心處,不覺淒然沼下。

  袖舞梨花吵雨,淚珠淌在哀怨而美麗的臉容上,教人倍感憐惜。

  嚴義看在眼裡,竟不自覺地癡癡入迷,呆若木雞。

  袖舞想得入神,這才驚覺有人步近。

  「袖……袖夫人……」

  「銀長老,可曾找到政兒?」

  袖舞匆匆以袖抹沼,強裝笑顏!

  「贏公子正在海邊流連,說暫時不想回來!」

  「袖夫人,要不要多走一趟,再請公子回來?」

  袖舞默然靜思,嚴義內心競再泛起異樣感覺……

  「不用了我這兒子年紀雖小,但做人處事自有分寸!」

  「如此,嚴某也不打擾夫人了!」

  不知怎地,嚴義又禁不住偷偷往後一瞄,像要把對方的憂怨淒美深濘印在腦中、銘記於心……

  「該死,想我嚴義平生光明磊落,鐵掙掙一條硬漢子……」

  「我向來心如止水,視女子如無物,但……她為何會令我心蕩神馳?……」

  嚴義竟猛地運指如載,直刺向自己大腿!

  縱是自殘軀體,仍無掩嚴義心中的矛盾交煎,這位馳騁沙場也不皺一下眉頭的大丈夫,如今競為情所困!

  情絲最難纏,頃刻嚴義的內心,就像渤海的怒濤般起伏不定。

  「小人要走了,公子再多待一會便回去吧!」

  「嗯!」

  贏政目不轉睛地投向海上,盼望中又帶著幾分執著。

  為了守候仙人,贏政就這樣留在海邊,廢寢忘餐,通宵達旦,堅忍著寒風侵襲。

  此舉無疑表露出贏政的誠意與決心,但足足等了三個晝夜,依舊是仙蹤遝然。

  「哼!求人不如求已……」

  「你不肯教霸佔功,我贏政就自己求練!」

  「我要靠自己經常成驚天動地的奇功!」

  「晦!我贏政就跟我跟你鬥!!」

  贏政置身海中,雖戰意旺盛,但每掌被洶湧擊來的浪頭打退。

  「哈哈,好,不愧是我贏政的勁敵!」

  「再來,跟我對掌!」

  贏政屢敗屢試,毫不氣餒,但空有半日志,結果仍是一樣……

  巨浪勢如轅雷,贏政直撼在海邊的礁石上,苦不堪言……

  「晦,你太狂妄自大了!」

  「我贏政偏不服輸!」

  「來來來,讓我再戰三百回合!」

  年青血氣方剛,永不言退,贏政就是憑著這份自強不息的能毅,一鼓作氣回師再上。

  「你以為這樣便贏得了我嗎?」

  勇氣雖可嘉,但無情的巨浪就似要考驗贏政,一浪接一浪地擊噬而來,轉瞬已將他完全淹沒。

  巨浪一退,才見贏政早已被鄭撞得遍體鱗傷,但頑強鬥心絲毫未減。

  「浪勢如千,軍萬馬,你就且羅練成揮天寶鑒吧!」

  夜幕低垂,皓月當空,贏政全神系于修練,無視一切。

  但錯失欣賞月色之餘,卻同時錯失了守候多時的『仙人』。

  「咦,這小於與眾不同……」

  「身上竟蘊含紫龍之氣!」

  坐馬站樁,勁透雙掌,可惜仍敵不地大自然的無究威力,被硬生生震得飛退!

  「可惡又是無功而還……為何總找不到要領……」

  「是我天資不足,還是仙緣未至……」

  「哼,這區區海浪,又怎可阻下我的雄心壯志!」

  「唉,此子徒逞匹夫之勇,硬要與巨浪力拼,卻末曉得善用天賦的紫氣!」

  政兒!

  仙人隨聲一望,只見兩個身影飛快而前。

  不望猶可,一望之下,仙人登時心神一蕩,眼前女子身姿曼婀娜,豔色傾倒眾生。

  「你多日待在這兒,可知娘親多麼擔心……」

  「看你體無完膚的,快披件外衣禦寒吧!」

  「娘親,孩兒只是在勤練武功……」

  「傻孩子,欲速則不達,練功這回事是急不來的!」

  袖舞憂心仲仲,更顯得楚楚可憐,令人想用盡任何方法去呵護她、愛惜她……

  「太美了,簡直是天女下凡……」

  嚴義看得出神之際,卻不知道在月色之下…

  另有一雙眼睛也被深深吸引在。

  座上之客,均是大有來頭。

  戰國時代,每國君主均設置射宮,舉行大射之儀(宮廷箭術比賽),參賽資格不論身份,純是以射論尊,優勝者更可獲國君封邑賞戶,故引來冠蓋雲集,熱鬧非常。

  注:一慶等於四口,若獲封萬戶,年終便可得四萬口家庭進貢禮奉,享盡榮華,日後萬元戶亦稱作富戶,正是追溯於此。

  長長的射道上豎著箭靶,統稱射候。

  比賽前夕,樂師擂鼓敲鑼,放箭者須配合音樂節,奏而施射。

  「王上,大射之儀可舉行了!」

  「晤,勝者可獲封邑千戶,各位盡展所長吧!」

  「請大夫孔雍先射!」

  一名文質彬彬的禮賢雅士,聞言步出。

  戰國時代風起雲湧,縱是農民工商也需集武修練,一技傍身。

  射箭的首個步驟,先將左臂外衣脫去。

  以象骨套子套在右拇指上,用以保護鉤弦時的拉割力。

  再以皮制臂衣套在左臂,以防內衣袖阻礙弓弦。

  孔搭箭弓上,馬步開胯,全神貫注,利箭蓄勢待發。

  箭無虛發,瞅嘯一聲正中射候。

  「好,一矢中的,孔大夫雖是一介文士,箭術造詣仍如此了得,本王也甚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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