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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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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藥一生精研毒藥,找幽靈谷主決鬥,是因為幽靈谷主殺了他的父親,當時若非幽靈谷主,隨身帶幾種珍貴的藥物,內功又好,早已喪命。」姜大娘語聲一頓,一字一字接道:「郭藥是我的師兄。」 冷冰如沒有作聲,默運真氣,不運還好,一運之下立時一陣天旋地轉。 三個武士隨又倒下,其餘武士大亂,冷冰如忍不住嘶聲叫,道:「拿解藥……」 姜大娘笑截道:「若是有解藥,郭藥當日也不會中毒身亡。」說罷反手將幽靈谷主的臉皮拉下,那之下她的一張臉,已然變成紫色。冷冰如瘋狂大叫,錐子似的劍疾刺向姜大娘,姜大娘並沒有閃避。 劍穿心而過,冷冰如接將劍拔出,才拔到一半,身子已搖晃不定,突然棄劍,反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緩緩倒了下去。 姜大娘目光落在那支銅管上,笑容迅速僵結,扶著碧玉杖倒下! 她的仇人也就是幽靈谷主,也難怪她平日對幽靈谷主那麼避忌,也只是因為不清楚幽靈谷主對那種毒藥是否已經有了化解之法,一直以來她都不敢用那支銅管,到現在幽靈谷主死了,那支銅管已再無用處,她當然不會吝嗇。 也合該冷冰如等人倒霉,將這種毒藥迫了出來,他倒下,那些武士亦紛紛倒了下去。連冷冰如也禁受不住的毒藥,那些武士吸了進去,又焉能不倒? *** 長夜將逝,這時候卻仍該是一片黑暗,但山莊周圍竟然光如白晝! 是燈光、火光,無數燈籠火把在莊院周圍燃點起來,燈光下兵器閃亮,一片槍林、刀海盾牌上的獸面更是呼之欲出,漫山遍野彷彿都蹲伏著無數怪獸,準備向莊院撲來,擇人而噬。那都是駐紮洛陽一帶的兵將。旗開處,喬太守與幾個將領一字兒精兵,對正莊院的大門,卻是一批僧兵,為首一個青年僧人,正是龍飛的第五個義子長風。 江面上一字兒亦排開了十七艘戰船,當中那艘甲板之上龍飛矯然直立,衣衫舞風,掌中五骨扇打開,有意無意輕搖,香蕓與其他幾個兄弟姊妹侍候兩旁。 其他戰船上早已準備好了火炮弓箭,只等一聲令下,便向莊院轟擊! 這麼多人,竟然鴉雀無聲,異常靜寂,絕無疑問,全都受過嚴格訓練。 莊院內所有的燈光,卻都已熄滅,高牆以及隱蔽之處,可以埋伏的地方,都已埋伏了天地會的幫眾。 不用伍鳳樓說,他們每一個都明白,對方有足夠的力量將莊院夷為平地,殺一個雞犬不留。這根本就已是一個必敗之局。 伍鳳樓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想到龍飛的人早已環伺莊院之外,準備妥當,只等常護花的消息,常護花雖然未能夠肯定,沒有消息放出去,這座莊院發出準備應戰的竹哨聲,卻無疑已告訴龍飛,莊院的確有問題,常護花即使沒有出事,也必定已被發覺!以龍飛的謹慎,又豈會不派人在莊院附近窺伺,準備接應。 不管常護花在龍飛心目中是否是重要,以龍飛的性格,既然肯定了一件事,又怎會不提前採取行動。 他們一直對立,對於龍飛,伍鳳樓那還不清楚?伍鳳樓也沒後悔吩咐莊院裡的部屬戒備,他知道即使沒有竹哨聲龍飛遲早也一樣會採取行動,而既已封鎖了水陸的去路,他們要逃出去是絕沒有可能的事。他當然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只要有一些線索,龍飛都會不惜一切將這座莊院摧毀。而他更明白,以天地會目前的勢力,還不能夠明目張膽正面與官兵交鋒,所以司馬縱橫即使已得到消息,知道這座莊院的險境,也只有嘆息的份兒,寄望托歡的被殺引起韃靼的舉兵! 這座莊院現在已完全孤立。 *** 高牆內升起了一座數丈高的木臺,伍鳳樓就立在這座木臺之上,只是一個人。 從這座木臺,可以將莊院周圍的情形一覽無遺,木臺下裝著輪子,那些武士並不難將木臺如言推到江岸那邊,讓伍鳳樓面對龍飛! 「龍飛——」伍鳳樓喝一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若是有種,跟我決一死戰,了斷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 龍飛搖手道:「這並非私仇,我不會與你個別了斷,叫你的人放下兵器,我保證絕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伍鳳樓笑道:「那有這麼容易,托歡在莊院之內,你的人只要一動,我第一個就殺他!」 龍飛大喝道:「你難道忍心看見千萬的無辜百姓……」 伍鳳樓截道:「別再對我說這些,姓伍的寧為玉碎,不作瓦全。」 龍飛沒有作聲,伍鳳樓接道:「我知你這樣做的用意,難道你竟然以為常護花真的如此本領,已經將人救出來,你這樣一鬧,他便可以乘亂殺出這莊院?」 龍飛與香蕓聽到這句話,齊都放下心來,伍鳳樓這樣說,等於告訴他們常護花並未遇難,而且在莊院內很活躍。 伍鳳樓又道:「現在他已經被困在密室內,即使他已經與托歡在一起,也休想離開,我只要吩咐一句,密室便會倒塌,誰也救不了他們!」 香蕓那邊不由低聲問道:「這不會…」 龍飛截道:「這個人我很清楚,他這樣說,就是必有其事。」 「那我們如何……」 伍鳳樓即時呼叫道:「我們大家都清楚對方,都是絕不會退步的了,那還多說什麼?叫你的人過來!」 龍飛肅然揮手,一支煙花火炮在他的後面射上了半天,爆炸開來,七色繽紛。 莊院周圍立時響起一聲叱喝,風雲變色,天地震動,龍飛的人隨即舉步上前! 伍鳳樓看得清楚,雙拳緊握,猛一聲暴喝道:「弓箭侍候!」那些武士一個個已臉色發青,但仍然準備弓箭,他們都經過訓練,但曾經戰陣的卻是絕無僅有,在看見軍兵排山倒海般湧前來,難免心寒。 伍鳳樓彷彿知道他們心情,接喝道:「落在他們手中必死無救,大家拚了!」 龍飛那邊即時一聲道:「降者免死!」 他的話顯然比伍鳳樓的有力得多,那些武士雖然沒有將弓箭放下已面面相覷。 龍飛的人繼續前進,一列刀盾在前面展開,莊院那些武士。有些亦已張弓搭箭,一觸即發。伍鳳樓亦取過臺旁的一張強弓,右手四指同時扣了三支長箭在手,嘴巴亦咬著三支,準備先將來人射倒幾個,將戰火燃燒起來。他知道只要射倒幾個,那些軍兵一定會衝殺上前,莊院的武士到時候就是要退縮也不成的了,而最後,他一定誘龍飛等人深入,發動最後一道機關,將之坑殺,與之同歸於盡。 唯一令他感到不安的只是秋雁,這時候秋雁應該在他身旁,她到底那裡去了?怎麼到現在仍然不見現身? 他動念未已,秋雁的聲音已傳來,道:「爹——」伍鳳樓應聲目光一落,看見秋雁就在臺下不遠之處,在秋雁身旁的赫然還有常護花和托歡。 十多個武士已然將三人包圍起來,無不面露詫異之色,伍鳳樓比他們更詫異。 秋雁接著叫道:「爹,我們已經被重重包圍,還是降了吧。」 伍鳳樓沒有作聲,胸膛起伏,雙手青筋畢露,心情顯然非常激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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