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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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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孤竹目光及處驚道:「沈勝衣!」 書生聽在耳裡,混身一震。 他半身一側,腳步欲起未起,眼神顯得很閃爍。 沈勝衣只是一瞟商孤竹,目光就落在書生臉上。 目光銳利如劍,彷彿要割開書生戴著的人皮面具。 不過片刻,颼颼又是兩條人影竄入。 查四在前,玉凝香在後。 他們看見商孤竹,都不由一怔。 查四一聲:「是你!」腳步急收。也只是這一聲,他的目光就轉向書生。 玉凝香也沒有例外,一瞥見書生手中那支勾著血肉,猶在滴血的鐵爪,立時失聲驚呼道:「兇手!」 書生沒有作聲。 其他人也沒有作聲,疏木林子內突然死寂下來。 良久── 沈勝衣目光一閃,倏的回顧查四道:「查兄明白了沒有?」 查四領會道:「明白了。」 沈勝衣道:「這個書生相信你已經猜測得到究竟是那一個。」 查四道:「那條銀狼的仇敵。」他一頓接道:「否則那銀狼怎會只留意他的氣味,怎會發狂一樣追來這裡拚命?」 沈勝衣道:「那條銀狼的仇敵就只是有一個。」 查四一字字的道:「柳西塘!」 書生聽到這裡,仰天突然一聲狂笑,一手將戴著的人皮面具撕下來擲在地上! 人皮面具後的那張面龐沈勝衣、查四都完全陌生,他們並不認識這個人,也沒有任何印象。玉凝香卻是熟悉極了,她瞠目結舌,怔住在當場。 沈勝衣轉顧玉凝香,道:「姑娘想必還認得這個人?」 玉凝香見鬼一樣脫口尖聲叫道:「他是柳西塘!」 柳西塘豈非早已死亡,被那條銀狼咬得血肉糗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玉凝香的目光不由轉落在沈勝衣的面龐上。 沈勝衣看得出玉凝香的心意,不等地開口,就說道:「這件事看來雖然複雜,但仔細一想,仍是不難明白的。」 玉凝香苦笑道:「我就是不明白。」 她的思想現在簡直就像是一堆亂草,不能夠集中思索。 沈勝衣解釋道:「這一切其實是柳西塘將自己安排成被銀狼咬死的樣子,嫁禍於你姊姊與鳳棲梧。」 玉凝香仍然一臉疑惑之色。 沈勝衣接道:「當然,被狼咬死的並非真的是他,而是別人。」 查四道:「那個人只怕未必是那條銀狼咬死的。」 柳西塘突然插口道:「確實不是!」 查四的目光又落在柳西塘手中的鐵爪上,道:「你手中那支鐵爪弄出來的傷口與狼的爪牙弄出來的簡直完全一樣。」 柳西塘道:「我是經過一番研究才打造這支鐵爪。」 查四道:「我檢驗『你』的屍體之時,已經奇怪,一條瞎了眼的狼,怎能夠這麼準確,一連幾口都咬於咽喉上,面龐上,將那具屍體咬得面目一塌糊塗,完全不能夠分辨的了。」他搖頭,微喟又道:「也虧你下得了手。」 柳西塘眼角的肌肉一陣跳動。 沈勝衣道:「殺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但還不必採用這麼殘忍的方法。」 柳西塘冷笑道:「也許這是因為我雖然並不像甘豹那樣有一張狼臉,卻有一顆狼心!」 沈勝衣道:「也許只有這樣解釋了。」他一頓接道:「這種殺人方法無疑是意外,卻也就因此難以令人置信。」 柳西塘道:「是麼?」 沈勝衣道:「以鳳棲梧的武功,要殺你又何須多此一舉,若說是害怕飛環門的報復,這更加不成理由,鳳家的人如果害怕他人報復,又豈會仇敵滿天下?」 柳西塘道:「鳳棲梧的底細我剛知道。」 沈勝衣側望一眼,道:「你的師叔告訴你?」 柳西塘道:「不錯。」 沈勝衣忽然道:「很好。」 柳西塘道:「什麼很好?」 沈勝衣道:「有你這句話,已可以證明,你那位師叔並沒有參與你的行動,與這件殺人案子確實並沒有關係。」 柳西塘道:「我沒說過他是幫兇。」 沈勝衣道:「他所以發現你,追蹤到這裡來,想必也是由於甘豹在今天的突然出現。」 柳西塘道:「間接是的。」 沈勝衣道:「我相信,你一定意想不到好好的一個計畫,竟壞於甘豹手上。」 柳西塘不覺點點頭道:「實在意想不到!」 他仰天一聲長嘆,道:「人算到底是不如天算。」 沈勝衣轉問道:「你是在什麼時候將鎖著那條銀狼的鐵鍊鑿斷了八九分的?」 柳西塘道:「出事之前不久。」 沈勝衣道:「當時你並沒有發覺甘豹偷進鏢局?」 柳西塘道:「也沒有發覺他在練武廳偷窺,否則當時我已經打殺了他,絕不會留到今天。」 沈勝衣道:「甘豹……」 玉凝香忽然打斷了沈勝衣的話道:「甘豹不是寫信告密說,他看見我姊姊鑿斷了那條鎖鍊的嗎?」 沈勝衣道:「他看見的其實不是你姊姊,是柳西塘!至於他為什麼偷進雙英鏢局裡,相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查四道:「或者是存心進去打聽玉姑娘的下落。」 沈勝衣道:「亦未可知。」 他回對玉凝香道:「他走到練武廳,看見柳西塘那樣子弄斷那條鐵鍊,一定很奇怪,而好像他那種人,當然不難推測到柳西塘那樣,必定是要害什麼人。」 柳西塘冷冷的道:「我又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應該清楚。」 沈勝衣道:「當時他是必以為你目的在殺害玉蘊芳。」 柳西塘道:「他這樣以為,也不足為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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