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鷹 > 銷魂令 | 上頁 下頁


  楚萬里頷首,道:「我總不成每間店子都請一兩位高手去坐鎮,再說,這樣做也沒有多大用處。」

  蕭烈不以為然地揮手,「只要你擺明態度,隨時都準備著動手,絕不跟他妥協,難道他還敢動你的店。」

  楚萬里苦笑道:「也許我要補充一下,這位名士,一直就否認那些事情,那些流氓也從不在他的水繪園進出,而他與官府的關係卻一向不錯。」

  沈勝衣插口道:「聽你方才那麼說,我還以為只是一個流氓頭子,土豪惡霸,現在聽你說下來,倒有幾分梟雄的味道,偽裝雖然沒有什麼了不起,但以他的武功實力,竟能持續這麼多年,抑制住自己的野心,可就不簡單了。」

  楚萬里道:「這所以我一直有一種感覺,認為他的目的不過在那點兒便宜……」

  沈勝衣笑接道:「豈知道最終目的其實在你這塊大肥肉。」

  楚萬里搖頭,「若是我早一點留意這個人就好了,那最低限度也知道他平日與一些什麼人來往,知道他胸懷大志,暗中有所防範。」

  沈勝衣接問:「之前有沒有對什麼人採取類似行動?」

  「不曾聽說。」

  「要就不吃,一吃就吃大的,不錯。」

  沈勝衣目光一轉。「他給時間讓你考慮,必然早已佈置好一切,只怕你發出的雙魚令也在他的監視之下。」

  楚萬里不安地揉著手,「我也是這樣懷疑,我送出了三十六塊雙魚令,只來了司馬兄弟和小蕭兩批人,難道其餘三十四人都是懦夫,都那麼不夠朋友?」

  「湘雲被擄之前秦百川既然還沒露出真面目,知道他厲害,害怕他的人相信不會太多。」沈勝衣一頓才接下去,「這只怕不出兩個可能。」

  楚萬里接道:「接道雙魚令的朋友在到來雙魚塘之前便已被殺。」

  沈勝衣道:「我看是那些雙魚令根本就沒有送出去。」

  楚萬里一怔,道:「可是送令的人都已經回來了。」

  一頓,突然大呼道:「來人!」

  四個僕人應聲急急奔了進來,楚萬里隨即吩咐他們,立即去將那些負責送雙魚令的人找來。

  只來了兩個人,也就是送雙魚令給蕭烈,司馬兄弟的兩個,還有那三十四個竟全都不知所蹤,也都那麼巧是在今天早上之前消失的。

  楚萬里沒有生氣,反而開懷大笑,他總算肯定了一件事,不是他沒有朋友,也不是他的朋友都是懦夫,只是他們根本沒有收到雙魚令。

  幸好秦百川也有收買不著的人,總算還有兩塊雙魚令送出去,蕭烈在收到雙魚令之後,更替他找來了沈勝衣。

  這實在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第二章 狀元樓決鬥,楚名廚慘死

  蕭烈卻顯得更為激動,到現在他才知道楚萬里一共發出了三十六塊雙魚令,一直在等待朋友的支援,在他與司馬兄弟到來之前,楚萬里一直置身在苦侯與孤立的境地中。

  沈勝衣始終保持冷靜,在他的心中,只想著一件事情,就是如何在三天之內救湘雲出來。

  三天之後,湘雲若是仍然在秦百川手上,秦百川無論提出任何條件,他們也只能接受。

  將一切買賣的契據弄妥後,秦百川依約自動放人也好,他們將人就出來也好,都已成定局,雙魚塘以及楚萬里在周圍百里的產業還是非要易主不可,而憑秦百川的勢力與關係,楚萬里將之奪回,實在不容易。

  那樣發展下去也當然非常無趣。

  現在的處境,在沈勝衣來說,已經夠惡劣,夠沒趣的了。

  雨歇的時候已接近黃昏,水繪園經雨水沖洗,幾叢光影中更顯得嬌麗。

  池塘中的倒影歷歷如繪,臨水一道萬字回廊仿佛要飛進天外雲裡。

  回廊的盡頭有一座小樓,塘前阿娜多姿,精緻之極。

  這座小樓也就叫水明樓,是秦百川休憩與發號施令的地方。

  他的耐性很驚人,這從他的日常生活可以看到,除非人不在水繪園,否則一天十二個時辰他最少有十個時辰是留在水明樓之內。

  最長的一次,他曾經在半個月一步也沒有踏出水明樓,一直到那幅五百羅漢圖完成。

  要畫五百羅漢,那需要多少精力時間,所以看到那五百羅漢圖的人,在驚歎他的畫技同時,對他的耐性也不禁佩服到五體投地。

  那些知道他本來面目的人,卻是不由一陣惡寒的感覺。

  一個耐性怎麼可怕的人若是存心對付你,活命的機會你以為會有多少?

  ***

  秦百川非獨工於書畫,而且詩詞歌賦樣樣俱能,懂得諸般樂器,品鑒書畫古董,甚至論茗也有一手,在武功方面,更就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皆精。

  據說,他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閑來露幾招,都是少林寺的武功,但接近他的人都知道,哪一個門派的武功他多少都懂一點,而且他也曾誇口,只要是人手能做到的事情,他的一雙手都能夠做到,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也所以他的一雙手,有「魔手」之稱。

  好像他那樣多才多藝,文武雙全的人並不多,他若是能夠加以利用,無論在仕途抑或江湖上,應該都有很大的作為。

  可惜他除了一雙魔手之外,還有一顆魔心,連他自己也承認,由懂事開始,從來就沒有動過一個好的念頭,無論遇上什麼人,又如何投緣,如何合得來,他總會考慮到從對方身上得到好處,如何利用對方達到自己的某些目的,可能必要時如何將對方毀滅。

  這些他當然都藏在內心深處,甚至一點兒也沒有顯露出來,也所以很多死在他手下的人,至死也不知道,是死在他手下。

  別人要作假,需要很多工夫,在他卻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的才華足以掩飾一切,已足以令人欽羨而疏忽了其他,何況他還有一張瀟灑出塵,誠懇溫善的臉龐。

  從他的外表看來,實在令人很難聯想到骯髒的事情,他也一直掩飾得很好,只是在收銀台這件事上,逐漸顯露出他的真面目。

  在開始行動之前,他已經佈置好一切,這一切準備工作他已開始了五年。

  連他也認為這一次是萬無一失,這件事在他也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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