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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月圓,明天的月色一定更美麗。」雪漫天竟然一聲歎息。

  雪飛鵬試探問道:「爹你什麼事這樣感慨?」

  雪漫天卻又問:「你今年多大了?」

  「17。」雪飛鵬更奇怪。

  「一個17歲的人,應該懂得怎樣照顧自己。」

  「孩兒早就懂了。」

  雪漫天笑笑,目光垂下,轉落在雪飛鵬的面上:「只是你脾氣太急躁,若能夠改變這個缺點,爹便很放心的了。」

  雪飛鵬奇怪問道:「爹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雪漫天語聲一頓一沉,道:「爹也許要外出走一趟,家裡的事情,就交給胡管家與你了。」

  雪飛鵬一怔,道:「那爹是……」

  雪漫天截道:「胡奇跟了我那麼多年,是可以信賴的,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相信他都可以提供你一個比較好的意見。」

  雪飛鵬怔怔的聽著,沒有插口,雪漫天繼續說道:「爹年紀已一大把,記性自然難免差一點,行動亦當然沒有你那麼迅速,你卻莫要怪他。」

  雪飛鵬聽著忽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感覺,有生以來,事實上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雪漫天說這種話。

  這簡直就是一個人死前的遺言。

  雪漫天又道:「一直以來,我都嚴禁你外出,就是擔心闖禍,我出門之後,你最好還是留在家中。」

  雪飛鵬終於忍不住問:「爹你到底要到什麼地方去?」

  雪漫天沉吟應道:「這個你不必理會了。」

  「那若是要找爹你……」

  「你也不必找我,事情若是順利,很快我就會回來?」

  「是什麼事情?」雪飛鵬追問。

  雪漫天應道:「我要去找幾個朋友。」

  雪飛鵬不由又省起無面無珠這兩個人:「是不是他們?」

  雪漫天無言頷首。

  雪飛鵬隨即問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從來都沒有聽爹說過?」

  雪漫天道:「因為我一直以來以為他們都已經不再存在,已經死亡,而且關於他們實在也沒有什麼可說了。」

  雪飛鵬聽得出雪漫天並不想告訴他太多,也知道勉強不來,轉問道:「那爹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這三兩天之內。」雪漫天目光落在手中的白布旗之上。

  風急吹,白布旗獵然飛揚。

  雪飛鵬目光亦轉向那枝白布旗,不等他開口,雪漫天已說道:「這枝旗他們應該親自送到我手上,他們若是這樣做,事情最低限度就會簡單得多。」

  雪飛鵬問道:「這枝旗是否是一樣信物?」

  雪漫天道:「不錯。」

  雪飛鵬又問:「是那個兩個人……?」

  「他們只是兩個奴才。」雪漫天冷冷地一笑。

  「是誰的奴才?是這支白布旗的主人麼?」

  雪漫天沒有回答,那種神情已等於承認。

  「白布旗的主人又是誰?」

  雪漫天道:「旗上繡著的就是了。」

  雪飛鵬一怔:「是這只人首蛇身、傘翼鳥爪的怪物?」

  雪漫天又不回答,只是歎了一口氣。

  「怎會有這種東西?」雪飛鵬實在難以相信。

  雪漫天並沒有解釋,忽然揮手,道:「不早的了,你還回房去休息?」

  雪飛鵬道:「爹你……」

  雪漫天一再揮手:「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雪飛鵬也看出了雪漫天的心情很不好,不敢逆意,帶著滿腔的疑惑退了出去。

  雪漫天目送雪飛鵬離開,長歎了一口氣,他當然明白自己的答覆很難令雪飛鵬滿意。

  然而除此之外,他又還能夠說什麼?

  夜風吹起了他的衣袂頭巾,卻吹不開他深鎖的雙眉,他仰眼望天,那張臉披著月色,與他手中的白布旗同樣的蒼白。

  旗在風中獵獵飛舞,那只怪獸呼之欲出。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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