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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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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字條抽出一半,雷鳳已看見這個名字,也就是這個名字令她完全失去常態。 若說她有弱點,這相信便是她的弱點。 有生以來,也只有一個人能夠令她這樣。 蕭七! 蕭七,有人說是一個俠客,也有人說是一個浪子。無論是俠客抑或浪子,在現在江湖之上,不知道這個人的相信不多。 這個人現在也實在太有名。 既因為他的英俊,也因為他的武功。 有人說:蕭七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美與醜,本來並沒有一個準則,然而見過蕭七的人,無論是男人抑或女人,縱使與他有仇怨,卻不能不承認他實在英俊得很。 只有一個人一定否認。 也就是蕭七本人。 他從不因此自傲,卻往往因此煩惱。 因為他很多煩惱都是由此發生。 在武功方面,他也是得天獨厚。 他有一個好師父──無情子! 無情子劍動天南,斷腸劍之下從無敵手,也從無活口! 蕭七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斷腸劍」蕭七的聲名,在江湖只有在「無情子」之上。 他喜穿白衣,用一支三尺三七色明珠寶劍,也就是斷腸寶劍。 青驄玉馬紫絲韁,明珠寶劍白衣裳,這些年以來,也不知醉倒多少多情少女。 雷鳳正就是其中之一。 天地間仍然是那麼蒼涼,雷鳳眉宇間的落寞卻不知何時一掃而空。 驚訝之色逐漸淡去,喜悅之色相應更濃了。 她的氣息也變得有些急速,就連秋菊都感覺到了,忽然問道:「小姐,你這樣緊張幹什麼?」 雷鳳輕呼道:「誰說我緊張?」 秋菊又問道:「那麼小姐去不去見蕭公子?」 雷鳳不由自主一縮手,道:「你都看到了?」 秋菊失笑道:「還說不緊張,連我在一旁張頭探腦也不在意。」 雷鳳笑叱道:「鬼丫頭,嘴巴上小心一點!」 秋菊立即道:「小姐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不跟別人說。」 她連隨壓低嗓子,道:「不知蕭公子找你有什麼事?」 雷鳳搖頭道:「現在我怎會知道?」 秋菊聲音壓得更低,道:「給不給我去?」 雷鳳反問道:「你去幹什麼?」 秋菊訥訥道:「我……也想見見蕭公子。」 她的臉頰忽然一紅,眼神不知何時已變得朦朧起來,就像是籠上一層霧。 雷鳳都看在眼內,嘆了一口氣,道:「他真的使我們女孩子如此動心?」 秋菊紅著臉,道:「我可沒有見過他,但聽別人說,見過他的女孩子都很難忘記他。」 雷鳳的俏臉忽然亦自一紅,轉回話題,道:「這一次不知他找我到底是什麼事,也許其他人不便在場。」 秋菊苦笑道:「嗯。」 雷鳳笑著接道:「若是能夠,見過他之後,我一定拉他來與你見一見。」 秋菊臉更紅,輕聲道:「一定的。」 「一定!」雷鳳頷首作應,一面將信套回封內。 後面陶九城、張半湖兩個鏢師一直看在眼內,一臉奇怪之色,這下相望了一眼,雙雙策馬上前,陶九城遂試探問道:「鳳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雷鳳慌忙搖頭道:「沒什麼,只是一個朋友要見我一面。」 陶九城懷疑地望著雷鳳,道:「不是要獨自去什麼地方的吧?」 雷鳳點頭,道:「不要緊的,對方不是壞人。」 陶九城道:「姑娘能夠肯定?」 雷鳳笑道:「當然。」目光從陶九城、張半湖兩人臉上掠過,道:「鏢車勞煩兩位叔叔先行送進城中,我轉頭立即趕回來。」 陶九城道:「姑娘到底要去那兒,總得給我們說一聲,就是總鏢頭問起來,我們也好有個交代。」 雷鳳道:「就是我們方才經過,在林外進口右側的天龍古剎。」 陶九城一怔道:「天龍古剎?」 張半湖插口道:「以我所知,那間廟宇早已荒廢,很久沒有住人了。」 陶九城接道:「就是和尚據說也沒有。」 雷鳳嬌笑道:「約我在那兒會面的既不是和尚,相信也不是住在那兒。」 她的嬌笑聲有如銀鈴,清脆悅耳。 陶九城、張半湖只聽得怔在那裡,除了秋菊,其他的人也沒有例外。 他們很少聽到雷鳳這樣笑,也很少看見雷鳳笑得這樣開心。 雷鳳笑聲不絕,笑容有如春花開放,天地間的蕭索,也彷彿因為她的笑聲完全消散。 她笑著勒轉馬頭,一聲嬌叱,策馬向來路奔回。 當眾人的視線都隨著轉了過去,大都是一臉的詫異之色。 只有秋菊,卻是一面無可奈何。 眼看著,雷鳳一騎逐漸去遠,迅速消失在道路轉角之處。 秋菊不由自主的嘆一口氣,那無可奈何之色卻更濃了。 陶九城聽在耳內,如夢初覺,脫口問秋菊:「到底誰約鳳姑娘?」 秋菊英笑,笑得很神秘,低聲說道:「不說給你們知道,否則小姐發覺,有我受的。」 陶九城鑒貌辨色,再想想秋菊與雷鳳的說話語氣,恍然道:「莫非是鳳姑娘喜歡的……」 秋菊截口道:「誰說!」 陶九城笑道:「你們女孩子的心事瞞不過我這個老江湖,好,很好,鳳姑娘也是時候了。」 秋菊呼道:「說到那裡去了。」 陶九城道:「好,不說不說。」四顧一眼,便待指揮鏢隊繼續前行,那個賣茶的老翁即時上前,欠身道:「爺們路上辛苦了,何不進內喝杯茶?」 陶九城目光一落,道:「好主意,我們索性就在這兒歇一歇,等等鳳姑娘。」 老翁立刻一疊聲的「請」,將眾人請進茶寮內。 茶寮中有三張小小的破爛木桌椅,大概是開始的時候便是用它們了。 這種生意本來就不是一種賺錢的生意,要置換過新的一批又談何容易。 陶九城、張半湖倒不在乎。 做保鏢這種工作,餐風宿露,是很平常的事情,這更就算不了什麼。 何況在他們的經驗之中,這還不是最槽的一間茶寮。 桌上放著有茶壺茶杯,雖然很多都崩缺,但看來倒也非常乾淨。 老翁又是一疊聲的招呼道:「爺們自便。」 陶九城笑問道:「這個茶怎樣算?」 老翁賠笑道:「多多少少,看爺們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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