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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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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看看她,再看看司馬長風:「我們之間應該有妥協的餘地的。」 「沒有——」司馬長風斬釘截鐵的:「我平生最討厭被人輕視,尤其在盡了全力之後。」 晉王還待說什麼,司馬長風已喝道:「你若是還有話說,留待黃泉路上再與你的人細說。」 晉王面色一變,但居然忍耐下來,道:「長風,你應該知道——」 司馬長風再喝道:「我只知道現在是殺你的最好機會,不容錯過!」 晉王目光又回到王妃面上。 王妃到底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道:「這既然已不是說話的時候,也就不要說了,省得大家心煩意亂。」 晉王又一怔,到現在為止,王妃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司馬長風目光即時轉到王妃面上:「好,果然聰明,看出我的目的。」 王妃道:「我只知道這一次必須全力出擊才有生機。」 司馬長風道:「怎樣也沒有分別。」 王妃一聲冷笑。 司馬長風一個身子隨即拔起來,上了旁邊的一株桂樹。 王妃看著司馬長風,身子亦拔起來,半空中三枚暗器射出,射向司馬長風的要害。 司馬長風長劍立即展開,迅速一劃,擋開了射來的三枚暗器,枝葉叢中一轉,手中一枚暗器射向淩空撲來的王妃,既勁且狠。 王妃的反應也很敏捷,半空中劍轉人轉,將暗器擋開,隨即落在桂樹上。 司馬長風劍立即刺前,王妃的劍亦迅速迎上,兩柄劍交擊,一陣珠走玉盤也似的聲響,劍光匹練般飛閃。 劍出擊同時,王妃的暗器亦尋隙抵暇,一有機會便射出,能夠劍與暗器齊施,到她這個境界,實在不多。 司馬長風身形閃動,劍擊射來的暗器,樹上接連換了七個位置。 王妃緊跟在司馬長風身後,亦迅速換了七個位置,劍與暗器不絕。 司馬長風身形繼續變化,樹上翻騰,每一個變化其實都極盡小心,劍同時配合身形,暗器卻是一枚也不用,只等機會。 王妃看得出司馬長風有心消耗她的氣力,卻是沒有選擇的餘地,她稍有退勢,司馬長風便前回來?暗器也終於用光了。 司馬長風再一個身形變化,發覺沒有暗器射來,立即迫回去。 王妃以劍迎劍,她的劍術絕無疑問也不是一般人能及,足以與司馬長風一較高下。 若非她的武功這麼好,天衣的幾次暗襲,到最後關頭,也不會功敗垂成。 司馬長風不由暗驚,若非他選擇這個時候,魏大中一夥若是也在晉王身旁,他根本沒有把握可以擊敗晉王,而且很難有生還的機會。 魏大中當然清楚司馬長風的武功,否則也不會放心只留王妃一個在晉王身旁,以他的推測,有王妃謝方平丁磊以及一群忠心的侍衛,已足夠保護晉王的安全。 事實證明,天衣一連串的襲擊都失敗,王妃等人有一定的作用。 司馬長風將丁磊謝方平及其中幾個侍衛調走,當然在魏大中意料之外,而司馬長風的受傷更就連王妃也被迷惑,沒有反對謝方平丁磊的隨行。 這一方面當然是由於王妃對自己武功的信心,另一方面那些證據也實在重要。 司馬長風裝作受傷的目的就在這裡,他雖然不能夠肯定王妃的武功,卻絕對相信,以自己的武功再加上經驗應該可以取勝。 現在王妃的暗器被他誘使完全用盡,令他更放心,他也看得出王妃真的已沒有暗器在身,看王妃那種想用暗器又沒有暗器的神態,完全不像是裝模作樣。 他仍然以劍迫前,進一步證實才採取行動。 王妃看不出司馬長風的居心,她到底是缺乏了經驗,鬥心智又怎會是司馬長風這種老奸巨猾的對手? 司馬長風並不急著動手,回攻三劍,有進有退,等到王妃的情緒迷亂才突然出手,一輪搶攻,劍急如暴雨。 王妃一個身子飛旋,長劍展開,擋住了司馬長風的長劍。 司馬長風的劍勢雖然淩厲,王妃仍然能夠接下來,這當然並不容易,也因而王妃有一種錯覺,以為司馬長風要全力撲擊。 也就在這下子司馬長風身形劍勢突然一變,身形倒翻,射向晉王,劍勢閃電奔雷般,疾向晉王淩空擊下。 王妃立時又有一種錯覺,以為司馬長風方才一陣搶攻是誘敵之計,目的在迫她退到一旁,好得襲擊晉王。 她當然沒有料到司馬長風一而再都是誘敵之計,目的其實在對付她,心一急,淩空急落,搶救晉王。 司馬長風淩空一擊看似有去無回,但事實有餘未盡,身形半空中突然轉回,連串暗器射向淩空落下的晉王妃。 他蓄勢待發,暗器既急且勁,既意外突然,又是全力施為,即使平日王妃要閃避也不容易, 又何況一心搶救晉王,人在半空中,是有去無回之勢。 到她發覺中計,要閃避的時候經已來不及,一柄長劍仍然全力施為。 三十六枚暗器封擋連閃帶避,王妃解決了三十一枚,還有五枚卻都打在她身上,雖然沒有一枚打在要害,已令她心神大亂。 她的身形不由半空中一頓,司馬長風的長劍也就在這時候淩空飛卷過來。 王妃半空中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如何閃避得開,劍勉強一擋,「當」的脫手,司馬長風劍勢未絕,繼續飛卷向王妃的咽喉。 王妃驚呼聲中身形倒翻,司馬長風如蛆附骨,緊追不捨,一劍緊接一劍。 王妃一面驚呼,身形一面倒翻,一翻再翻,三個風車大轉才落在地上,鮮血已濕透衣衫,有如一個血人。 晉王看在眼內,脫口驚呼,王妃也就在他的驚呼聲中倒在他腳下。 司馬長風身形這才落下,正落在晉王面前,劍一伸,指著晉王的心窩。 晉王一張臉刹那蒼白如紙,一個身子不住的發抖,司馬長風冷笑,接問:「現在還有什麼人能夠救你?」 晉王一怔:「沒有了。」 司馬長風接問:「那你要怎樣?」 晉王終於道:「只求你饒我一命。」 「這種話不是你說的。」 「沒有命什麼話也不用說。」晉王歎息著,道:「只要你放我一條生路,無論什麼條件我也答應你。」 司馬長風道:「可惜燕王能夠答應我的你都不能夠做到。」 「我一統天下,有什麼事不能夠答應的?」 「你絕對不是做皇帝的材料,燕王可以將你擊倒,其他的也一樣能夠,何況你現在手下已沒有可用的人,已再無爭鬥之力。」 「只要你追隨我,何事不成?」 「這是廢話。」司馬長風搖頭:「臨死那刹那我以為你也該像一個男子漢、大丈夫。」 「我只求活命——」 司馬長風大笑:「到底是一個奴才,白費我當初一番苦心。」 笑語聲一落,他的劍便刺出去,不偏不倚,刺進晉王的胸膛。 血隨著劍抽出箭也似射出,晉王張著眼倒下,眼神在臨死那刹那仍然是充滿疑惑不信。 司馬長風看著他倒下,一聲歎息:「一直以來我都是為你賣命,一心要保護你以免你被殺,現在卻是要親手殺你,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晉王當然不會回答他,也沒有人回答他,這當然是他由衷之言。 他隨即仰首向天,一陣細雨就在這時候灑下,仿佛天也在歎息。 一切若都是天意安排,這歎息又是暗示什麼? 天意難測,只因為一切事情的安排往往都是出人意料,有時又實在不合情理。 人情道理卻也到底不是天意,而前因後果,更也是一般人所往往忽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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