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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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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祖望回身指著石室那扇石門,道:「這門一關上,誰都打不開,鑰匙又全都在她手上,她當然不會開門外出,假山後面不錯種滿了花木,假山前面卻一覽無遺,門在假山的前面,就算她開門外出,監視在可月亭中的人一定發現!」 查四截口轉而問道:「各位昨夜可曾見過雪夫人外出?」 沒有人點頭。全祖望接道:「再講,就憑她也沒有足夠的氣力打開那扇石門。」 眾人的目光一齊落在那扇石門之上,一齊點頭。查四道:「只要她將鎖打開,外面的人便不難替她將門拉開,她氣力不足,外面的人氣力未必不足!」 全祖望瞪著查四,道:「那是說,她是給人從外面將門騙開的了?」 「這難道沒有可能?」 「好,就算有這個人騙她將門打開,把她掐死後再加一刀,然後送返這石室,他沒有鑰匙,離開之後他怎能將門關上?」 「人給他騙了出去,鑰匙還愁不到手?」 「鑰匙可能在這裡?」 查四反問道:「在哪兒?」 全祖望應聲一指榻上那一對相思無患枕。枕下露著一角鑰匙,全祖望隨手將那一對相思無患枕翻開,臉色當場一變!枕下只得兩把鑰匙,只有一套。 「還有一套,還有兩柄鑰匙在什麼地方?」 全祖望張目四顧。其他的人下意識亦四顧起來。查四張望著忽地坐下半身,探手從榻旁下面的地毯上拾起了一樣東西,道:「可是這兩條?」 正是兩條鑰匙。全祖望接在手中,道:「就是這兩條,大概是她一時不小心,所以掉到床邊的地毯上去了。」 「鑰匙都在石室之中,石室的門又給鎖上,人卻死在石室內的床上,這──」就連查四這個名捕也束手無策,呆住在當場。全祖望看著手中的兩套四條鑰匙,又看看查四,苦笑道:「除非死人還會將門鎖上,否則這石室只怕有鬼!」 那幾個女的立時臉都青了。任少卿聳著肩膀,臉色也不見得好到那裡去,全義卻是在強笑。 沈勝衣亦是在笑,淡笑道:「我這個人可不信有鬼,這其中勢必另有蹊蹺。」 「沈大俠說得不錯。」 查四點點頭,忽問道:「全莊主,石室的鑰匙可是只得兩套?」 全祖望微慍道:「查捕頭意下是指老夫說謊?」 查四道:「不敢,查某只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全祖望斷然道:「只有兩套,就只有兩套!」 查四接著問道:「除了那扇門,那通風管子之外,這石室可還有其他可供出入的地方?」 全祖望不假思索的,應聲答道:「還有一個!」 「在那?」 「這邊!」 全祖望三兩步越過繡榻,走到那扇石門的對壁,嘶地拉開了懸在那兒幔幕。幔幕的後面正是石室的牆壁,牆壁偏右,嵌著一個大鐵輪。全祖望右手往輪上輕輕地一推,牆壁正中,三尺寬闊,七尺高下,與那扇石門同樣大小的一副牆壁便自緩緩移開。一片花木同時映入眼內。 全祖望道:「這出口是通往假山的後面,但這扇門卻只能在室內開關,我方才在假山外面繞圈,目的就是想知道這扇門到底有沒有開啟,事實證明並沒有,門現在才由我打開,那也就是說,兇手並非由此離開,查捕頭如果不信,不妨就現在實驗一下。」 「好!」 查四三兩步走過全祖望的身旁,走出門外,練真真亦跟著躍出。這個女孩子的好奇心就是這麼重。全祖望隨即回手一推鐵輪,那面石壁也就緩慢的關上。也就在剎那間,全祖望振吭道:「兩位現在不妨試試能否在外面將這塊石壁退開?」 語聲一落,全祖望亦鬆手,剎那間整塊石壁已回返遠處,緊緊地闔上。全祖望隨即回頭說道:「我們也回到亭上去!」 這句話出口,全祖望手中四柄鑰匙懷中一塞,一縱身,就竄向那個通風管子。消愁、解語隨後,全義也不慢,任少卿只好亦跟著,最後的一個是沈勝衣。 沈勝衣上得那座亭子,全祖望已將查四、練真真招呼到亭上,問道:「你們試過認為那塊石壁是否有可能從外面打開?」 練真真第一個應道:「我認為就沒有可能了。」 查四亦自點頭道:「我也是這意思。」 全祖望目光轉向那條通風的管子,道:「整間石室也就是現在這個情形,石桌不砸掉,只有雪夫人一個可以出入,雪夫人卻並沒有出入,就現在這個情形之下死在石室之中,兇手何來,兇手何去?」 沒有人應聲。全祖望仰天長嘆,一再喃喃自語道:「兇手何來?兇手何去?」 查四不禁亦嘆了一口氣,道:「無論如何雪夫人的死是出於人為,只要有兇手,就可以找出兇手,殺人的方法雖然詭異,也並非毫無跡象可尋,在我的心中,有好些疑點,只可惜我現在的心頭,就像是一團亂絲,抽不出頭緒來。」 所有的目光一時都落在查四臉上。查四又嘆了一口氣,繼續未完的說話。 「受託而有負所託,未能防患於未然,讓兇手成功殺人,查某我實在深感慚愧,是以,不管怎樣,我查某非要找出事實真相,找出兇手不可!」 全祖望長嘆道:「事情到這個地步,實在出乎意料之外,怪得誰來,死者已矣,我現在就只求找出兇手,將他碎屍萬段!」 說到最後那一句,全祖望的牙齒直咬得吱吱作響。眾人只聽得心頭發寒。查四亦打了一個寒噤,應聲道:「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推敲一下。」 「有勞捕頭費心。」 「應該應該。」 查四應聲負手走下了假山,就繞著假山,緩步踱起來。全祖望的目光就隨著查四移動,查四瞇眼,他亦瞇眼,查四皺眉,他亦皺眉,整副心神都似已為查四所奪。其他人的目光亦結集在查四的身上。無人能進入的密室,密室中的殺人事件,兇手何來?兇手何去?這就連沈勝衣也無頭緒,這就連沈勝衣也感到興趣。 朝霧已散盡。昨夜雖然雨下不停,今日天色又見晴朗,遠山的那邊陽光如錦,想必今日又是好天氣。繞著假山踱了好幾圈,查四倏的停下了腳步。全祖望雙眉一展,正要問,那邊花徑突然奔來了一個家人。人未到,聲已到。「莊主!」 這一聲莊主,正好截住了全祖望的說話。全祖望當場一聲悶哼,喝問道:「什麼事大驚小怪?」 「門外來了三個人,說要見莊主!」 「我今天不見客!」 全祖望一揮手道:「叫他們滾。」 「他們一定要進來。」 「那亂棍把他們打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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