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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店門已緊閉,內裏一點聲息也沒有,獨孤鳳一聲:「破門。」左右無敵門弟子齊上,利刀齊下,迅速將門戶破爛。

  林成接著揚手,一雙流星錘脫手激射,飛撞在店門之上!

  「轟轟!」兩聲,店門被撞碎,倒了下去。

  林成、沈武雙雙搶入,就看見那個老人坐在當門牆壁之下,眉心一道血口,猶在淌血。

  獨孤鳳一聲:「闖!」當先直闖向店後堂,林成、沈武唯恐有失,急護左右。

  後堂內屍橫遍地,血流成河,令人鼻酸。

  獨孤鳳四顧一眼,頓足,道:「對方是發現了我們的監視,一個活口也不留。」

  語聲未已,慘叫聲已傳來。

  獨孤鳳回身後奔,衝出店外,只見長街上倒著好幾個無敵門的弟子,相士小販,更就身首異處,十數丈之外,一個灰衣人正與兩個無敵門的弟子戰在一起。

  灰衣人出劍迅速,獨孤鳳才起步追過去,那兩個無敵門的弟子已經被他斬殺劍下。

  獨孤鳳咬牙切齒,飛步追上前,林成、沈武緊追在後面。

  灰衣人繼續前奔,頭也不回,長街上路人雞飛狗走,亂成一片。

  ***

  出市鎮,入荒郊,進樹林。

  獨孤鳳已經追到,一長身,鴛鴦刀雪花一樣凌空飛滾過去。

  灰衣人連接兩刀,身形一偏,竟就踩著一株大樹幹,疾往上走去。

  獨孤鳳凌空揮刀,疾斬了過去。

  灰衣人身形急翻,從獨孤鳳頭上滾過,獨孤鳳雙刀急展,唰的一聲,將灰衣人頭戴的竹笠砍下。

  竹笠下一張空白的臉龐,沒有眉毛、鼻子、嘴唇,所有的五官,全都沒有。

  獨孤鳳一瞥見,心頭一凜,脫口驚呼了一聲。

  無面人即時身形急拔,掠上了一株樹幹,破空聲響中,迅速消失在枝葉深處。

  獨孤鳳仰眼上望,陽光似箭般從枝葉縫間一支支射下,不見無面人的存在。

  沈武、林成相繼追到,林成急問道:「小姐,讓他逃了?」

  獨孤鳳冷然頷首,目光一凝,突然問道:「路上可遇上四護法?」

  沈武、林成齊皆搖頭。

  獨孤鳳冷冷地道:「他路上必然會留下記號,你們分頭找找看。」

  林成脫口道:「小姐是否擔心四護法會有危險?」

  獨孤鳳不覺點頭。

  寒江釣叟這時候正在三裏外的一個樹林內,那頂轎子就在他前面數丈之處。

  四個大漢越跑就越快,完全就不像抬著有人的轎子,直走進樹林深處。

  枝葉疏落,樹林深處一樣有陽光,也像箭一樣從枝葉間射落。

  霧氣蕭森。

  釣叟借樹幹掩護追蹤上前,行動極小心,一雙眼盯牢那頂轎子。

  地上積滿了落葉,釣叟腳步起落,仍沒有發出多大聲響,那一身輕功,可見得非常人可比。

  再前行數丈,那四個大漢突然將轎子放下,身形接著展開,棄轎向前面掠去。

  釣叟看在眼裏,奇怪至極,他的身形一動,又越前丈許,閃身在一株樹幹的後面。

  那頂轎子一點異樣也沒有。

  樹林深處霧氣更濃,沒有飛鳥啁啾聲,一片接近死亡的靜寂!

  釣叟身形一閃再一閃,再越前丈許,可是仍看不到那頂轎子有任何反應。

  他的身形陡然拔起來,天馬行空一樣橫過轎頂,陰沉竹一拂,「唰」的一聲,那頂轎子的轎頂已被他捲飛。

  轎子內仍沒有反應。

  凌空翻身落地,他手中陰沉竹一探,直穿入簾子,插入轎子內。

  簾子被霞碎,陰沉竹猶如標槍。

  剎那間,釣叟陡然一呆,接著轉身,驚望四周。

  轎子並沒有人在內,是一頂空轎子!

  銀鈴一樣的一陣嬌笑聲即時劃空傳來,飄忽不定。

  釣叟仰眼上望,陽光在枝葉縫間閃爍不定,突然風聲急起,一道彩虹從東面的一蓬枝葉中射下來。

  釣叟目光一閃,心頭一凜。

  彩虹沒有消散,那確實是一個身穿彩衣的女人,也正是釣叟在跟蹤的人。

  她本來坐在轎裏,不知何時已離轎匿在樹上。

  淒迷霧氣中,她更加顯得誘人。

  釣叟盯著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睛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彷彿已知道這個彩衣女人的來歷!

  彩衣女人嬌笑著,一攏秀髮,道:「十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還是這個急性子。」

  釣叟一聲不發,指甲卻暗中不停在釣竿上移動,在釣竿之上劃下了幾道白痕。

  「怎麼,現在又會無火氣了?」彩衣女人嬌笑著移前一步。

  釣叟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道:「你還沒有死?」

  「你很想我死?」彩衣女人的笑容一斂。

  「想極了。」釣叟陡然向上拔起來,那根陰沉竹造的釣竿直插彩衣女人的咽喉,

  「唿哨」一聲,釣鉤拽著釣絲半空劃了一個弧,反鉤向彩衣女人的腦後。

  彩衣女人身形亦動,猶如一道彩虹般從釣竿鉤中飛上半天,從釣叟頭上弧形掠過。

  釣叟反應敏銳,喝叱一聲,釣竿上插,釣鉤急鉤向彩衣女人的後頸!

  一鉤不中,釣絲立即反卷,纏向彩衣女人的雙足!

  彩衣女人身形之迅速靈活,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剎那間,已落在釣叟身後,霍地一轉身,數十點微弱的寒芒分從她雙袖、頭髮、嘴唇中射出!

  那是一根根細小的毒計,猶如漫天花雨!

  釣叟也不慢,急轉過身子,寒芒已飛射到來,他釣竿不及施展,縱身急閃!

  才拔起丈許,無數的寒芒已封在他身上,他頎長的身子立時蝦米一樣弓起,凌空猛一下抽搐,疾跌了下來。

  他的面部肌肉亦同時痙攣起來,嘶聲慘叫,手中的釣竿「奪」地插在地上,就抱著釣竿倒了下去。

  只不過片刻工夫,他的臉龐已變成紫黑色,七竅亦同時黑血迸流。

  彩衣女人看著釣叟倒下,發出了一陣得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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