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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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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師父將罰期縮短。」 「你說的也有道理。」青松沉吟了一會,道:「那為師也就網開一面,改罰他擔水一月。」 「多謝師父!」傅玉書一推雲飛揚。 「多謝主持。」雲飛揚不忘一句:「多謝傅兄。」 赤松卻悶哼一聲。 「去!」青松接著揮手,那封信在他手中落下,未及地,已片片碎裂。 *** 曉風吹開了朝霧,也吹起了管中流那襲披風,七寶、六安手捧琴、劍,緊伴左右。 他們已經在武當山下。 仰首望去,武當山淒迷在朝霧中,氣勢非凡。 「近山遠水千里畫,洞天福地四時春──」管中流著著淡然一笑,道:「武當山人稱武林聖地,果然是一處好地方。」 六安卻前望,道:「公子,前面有幾條小路,不知道哪一條才是上武當山去的,」 管中流道:「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六安道:「問誰?」 管中流目光一轉,雲飛揚擔著兩桶水,從那邊路口轉出來。 他一面前行,一面沉吟道:「第一條,尊師重道,第二條,苦練功夫,第三條,鋤強扶弱──」 他也不知道已念上多少遍,語聲已有些含糊。六安急步走過去,追上雲飛揚,雲飛揚竟無所覺。 六安再追上,一轉,攔住雲飛揚前面,雲飛揚一怔,讓開。 六安喝問道:「你,我問你,上武當山走哪一條路?」 雲飛揚沒有理會,自顧道:「第一條──」語聲含糊,六安還未聽清楚,雲飛揚又道:「第二條──」 六安喝問道:「到底是第一條,還是第二條?」 「第三條──」 六安「哦」的一聲,呼道:「公子,他說武當山該走第三條。」 管中流點頭,舉步,雲飛揚這時候才如夢初覺,急嚷道:「是第二條才對!」 管中流冷然一笑。 六安這邊卻跳起來,道:「你方才又說第三條?」 「我──」雲飛揚才說出一個「我」字來,六安已大罵道:「我們面前你也敢胡說八道。」突然起一腳,將雲飛揚擔著的一桶水踢翻。 管中流急喝道:「六安!」 「公子──」 雲飛揚只道管中流要教訓六安,哪知道管中流卻道:「平日我怎樣教訓你的,應該要自顧身分,何必與下人爭執?」 雲飛揚只聽得怔立在當場。 *** 繚繞青煙中,青松看來更顯得憔悴。 白石將管中流引至,退過一旁,管中流看青松那樣,又添了幾分傲氣,卻仍然一揖到地,道:「峨嵋弟子管中流,奉家師之命,前來向前輩請安。」 青松雙目半閉,這時候微一張,道:「貧道最後一次與一音道兄在黃山論道,到現在已經十有二年,令師別來無恙。」 「家師清健如昔。」 「不知道這一次一音道兄要賢侄來有何指點?」 「不敢。」管中流緩緩地將頭抬起,道:「家師得悉前輩與無敵門獨孤無敵決鬥,為獨孤無敵暗算受傷,著令晚輩攜來本派九轉金丹,抑或有助──」 「貧道並非受暗算,玉皇頂一戟,乃為一場堂堂正正的較技。」 管中流「哦」了一聲,道:「這樣說,獨孤無敵的武功實在非同小可了?」 青松「嗯」地淡應一聲。 管中流自負地道:「晚輩降魔衛道的責任看來實在不輕。」 青松淡然一笑,白石雙眉輕蹙,管中流接著將一個小匣子奉上。 青松目光一落,道:「峨嵋九轉金丹,乃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靈丹妙藥,貧道受之不起。」 「晚輩下山之前,家師千叮萬囑,吩咐晚輩必須將金丹送到前輩這裏,前輩若是不肯收下,叫晚輩如何回去覆命?」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有勞賢侄,代我多謝一聲令師。」青松接著呼道: 「白石──」 白石應聲上前將小匣接下。 管中流笑道:「晚輩邊有幾句話,如骨鯁在喉,但是說出來,又恐怕冒犯。」 「武當峨嵋,向來猶如手足,賢侄有話,不妨直說。」 「武林中每當論劍,都一致推舉武當兩儀,天下第一。」管中流盯著青松,道: 「這十年以來,晚輩苦練峨嵋落日償還法,卻自學其中並無任何破綻可尋,所以一直以來,都想找機會上武當,領教一下兩儀劍法,今日身在武當──」 青松截口道:「各家劍法,均有長短,只視乎學劍人的造詣。」 管中流道:「晚輩卻認為劍法原就有優劣之分。」 「一音道兄的落日償還法,得自峨嵋獨臂神尼的真傳,乃劍術中之極品,即使平日沒有事,貧道亦非對手,何況貧道如今尚帶病在身?」 「前輩──」 白石欠身道:「家師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管施主──」 管中流白了白石一眼,道:「自古有言,名師出高徒,武當派弟子眾多,其中想必已經有盡得真傳,前輩倘若是不便,不如就由貴派弟子來賜教──」 白石身子一軒,一步跨出,立即被青松喝住道:「不得對貴客無禮。」接著向管中流道:「練武之道,在乎強健體魄,只求勝負,不准誤入魔道。」 「只是──」 「白石──」青松又呼道:「好好地招待客。」又向管中流道:「武當山上,值得流覽的地方不少,賢侄不遠千里而來,不妨多留幾天,好讓貧道一盡地主之誼。」 「好。」管中流冷冷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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