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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是青松的師兄,二十年之前便已被稱為武當第一高手,據知,一直都在武當後山,苦練武當七絕的天蠶訣。」

  「天蠶訣?」

  「如果你不是善忘,應該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無敵門的先幾代,都是敗在武當的天蠶神功之下。」

  公孫弘點點頭,道:「那青松──」

  「他始終沒有練成。」無敵沉吟著道:「看來那天蠶神功,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練習,但燕沖天苦練二十年,縱使未完全練成,亦不是青松可比。」

  「那燕沖天一日不死,我們豈非就一日不能夠獨霸武林。」

  「這只是兩年之間的事情。」

  公孫弘不明白,無敵隨即解釋道:「兩年之後,我的滅絕神功相信已可以突破第九重,達到本門先代從來沒有達到的境界,就是燕沖天,亦難逃一死。」

  語聲一落,無敵右掌一沉,在他椅旁的一張几子便「嘩啦」一聲被擊得粉碎。

  公孫弘方待說什麼,無敵已問道:「是了,內五堂方才怎麼只見四堂,銀鳳堂堂主又怎樣了?」

  公孫弘叮喘著道:「她──」

  「還在生氣?」

  公孫弘點頭,無敵卻大笑起來。

  ***

  門緊閉,那上面嵌著一隻銀鳳,在陽光下閃閃生輝。

  獨孤無敵才將門推開,一柄柳葉刀就迎面射來,他眼明手快,一揚便已將飛刀夾在食中指間。

  「好快的飛刀。」他笑著走進堂內。

  堂中只有一個女孩子,一個美麗而英武,帶著幾分冷傲的女孩子。

  她雙手玩著三柄飛刀,盯著獨孤無敵,嘴唇抿成一條線,一聲也不發。

  無敵一直走到那個女孩子面前道:「今日每一個堂主都來祝賀我,怎麼就是你這個銀鳳堂主不來?」

  女孩子仍不作聲。

  「還在生爹的氣?」無敵又問。

  那個女孩子也就是他的獨生女兒獨孤鳳。

  「我怎敢。」獨孤鳳仍在把玩著飛刀,道:「比武都過去了,誰還將這事情放在心上。」

  無敵看著獨孤鳳,忽然嘆了一口氣,道:「爹不帶你去,是對這一戰並無必勝把握,萬一戰敗,難保你就會有什麼損傷。」

  獨孤鳳聽到這裏,再也惱不下去,拋下飛刀,上前牽住了無敵的臂膀,道:「爹,你沒有受傷吧?」

  「一點兒內傷,算不了什麼。」

  「真的不要緊?」

  「爹什麼時候欺騙過你?」

  「那可好──」獨孤鳳突然拉著無敵到堂中桌旁,道:「爹,你坐下。」

  無敵詫異地道:「怎麼了?」

  獨孤風隨即雙手一拍,四個婢女應聲從內堂轉出,各捧著佳餚美酒。

  無敵先是一愣,接著大笑道:「好女兒,原來你早就吩咐人預備了酒菜,歡迎爹回來了。」

  獨孤鳳噗哧笑道:「我早就知道,爹是絕不會打敗的。」

  無敵大笑不絕。

  酒斟下,獨孤鳳舉杯道:「爹,這一杯祝你乘勝追擊,消滅武當派。」

  「好。」無敵一笑,痛盡杯中酒,忽有所感,道:「鳳兒,你自小都只是關心武林中的事,其他的事難道沒有想過?」

  「其他事?什麼事?」

  「譬如說你的終生──」

  獨孤鳳咬著嘴唇,不作聲,無敵接下去道:「十八歲了,怎能夠只顧練武,無敵門下這麼多──」

  獨孤鳳冷傲地道:「我誰也瞧不上眼。」隨即溫柔地一笑,道:「有爹你伴著我就夠了。」

  無敵一笑道:「可惜,這兩年之內,爹不能再陪伴你了。」

  「為什麼?」獨孤鳳一驚。

  「爹只是要閉關苦練兩年。」

  「那──」

  「你以後就不要再這樣任性了。」

  「以女兒的武功,才不怕什麼人呢。」

  「又來了。」無敵搖搖頭,道:「你武功雖好,經驗還是不夠,我就是擔心你闖出禍來,所以已經吩咐了弘兒以後小心照料你。」

  獨孤鳳立時露出不悅之色。

  看樣子,她對於公孫弘似乎並沒有多大好感,無敵卻又不知道。

  ***

  夜未深,屋內仍然有燈光。

  人馬都俱已疲倦,青松、鐵石、木石三騎又來到那個農家之前。

  青松的面色猶如白紙,已實在支持不下去了,鐵石滾鞍下馬,道:「師父,我們就在這戶人家借宿一宵好不好?」

  青松無力地點頭,鐵石方待敲門,「依呀」一聲,門已經在內打開,那個老公公探頭出來,一見是青松三人,一呆,便亦將頭縮回去。

  鐵石忙上前道:「這位老人家──」

  老公公應又不是,不應也不是,怔在那裏,老婆婆接著亦出來,亦怔住了。

  鐵石接道:「家師傷病在身不宜趕路,夜色又已深,想借宿一宵──」

  老公公口吃地道:「三位道長,我們窮苦人家的處境,你們也應知道了。」

  老婆婆接道:「說實在的,我們不敢收留三位在這裏住宿,就這樣,我煮些粥給三位食了,三位休息一會之後再上路。」

  鐵石沉吟,木石回答道:「也好,勞煩兩位老人家了。」

  老公公看看老婆婆,看看青松,終於將門打開。

  鐵石、木石忙扶了青松下馬。

  ***

  這戶農家與青松他們離開之時並沒有任何的不同,只是心情已完全兩樣。

  那一對老夫婦實在不知道青松他們到底是什麼身分,一起躲進了廚房內。

  青松盤膝在一角,半晌才張開眼睛。

  鐵石、木石侍候在一旁,看見青松眼睛張開,木石忙問道:「師父,怎樣了?」

  青松吁了一口氣,道:「調息一會,已經好了很多。」

  語聲未了,兩聲悶哼,突然從廚房那邊傳來,青松面色一變,霍地站起,鐵石一聲:「木石,你照顧師父,我過去看看!」第一個掠出!

  青松、木石亦隨後追了出去。

  ***

  粥已沸,「噗噗」的在響。

  那對老夫婦卻不能再作聲了,都已變成了死人,血從他們的咽喉流下,那上面,穿了一個洞。

  鐵石劍出鞘,直衝進去,看見那對老夫婦,不由得怔在當場。

  青松、木石緊追著進來,木石目光及處,猛一聲驚呼道:「師父,你看!」

  青松循指望去,那邊的牆壁上,釘著一尺許寬闊的白布,上印著一隻血掌。

  「血手令!」青松目眥欲裂,身子顫抖了起來。

  鐵石道:「這不是無敵門殺人的標識嗎?」

  青松點頭,面色更難看,緊握的雙拳,指節發白。

  ***

  正午。

  這時候是醉仙樓生意最好的時候,人聲嘈雜,可是青松三師徒一走進來,就迅速靜下了。

  每一個人都以奇怪的目光望著他們。

  鐵石自顧走到櫃檯的面前,坐在櫃檯後面的店老闆疑惑地望著他道:「三位,那邊有空的座位──」

  鐵石道:「我們是來投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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