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鷹 > 天蠶變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
青松的身形不停,離地三尺,倒飛而回,那劍鞘往上一挑,正好迎著凌空落下的長劍! 「嗆」的一聲,那柄劍不偏不倚,正好就落在鞘內,青松身形一頓,也正好落回蒲團上,盤膝如故,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身形的迅速,出手的敏捷,目光的銳利,判斷的準確,簡直就不可思議。 公孫弘當場目瞪口呆。 剎那間,他突然一身冷汗濕透,對方武功的高強,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對方若是存心要取他性命,無疑易如反掌,彈腕奪鞘,剎那間最少已可以令他死上三次。 不但他驚訝,就是四大護法與赤松、蒼松,亦同樣驚訝。青松的身手,一樣在他們意料之外。 「拿回去!」青松隨即將奪來的劍拋回。 公孫弘慌忙接住,劍上一股內力沖來,當場就震退一步。他那張臉已鑽成紫醬色, 瞪著青松,道:「好,公孫弘今天總算領教過武當派掌門的武功。」 青松揮手道:「你現在可以下山了。」 公孫弘也知道一時輕敵,才會敗得這麼慘,但亦不能不承認對方的武功,實在遠在自己之上。 他仍然瞪著青松,半晌才應道:「姓公孫的技不如人,無話可說,至於──這柄劍──」,「劍」字出口,他右手猛一揮,「颼」的一聲,那柄劍脫手飛出,飛向左面牆壁上。 「奪」的一聲,劍鞘直插入牆內半尺,劍鋒竟然沒有震出劍鞘外。 「就留在武當。」公孫弘一字一頓,道:「終有一天,姓公孫的再闖上武當,將劍拿回去!」 語聲一落,轉身舉步,頭也不回,奔向殿外。 青松沒有再喝止,目送公孫弘離開,靜坐如山,面寒似水。 *** 山後比山前寂靜。 山後是武當派的禁地,一條白石經由山前繞過來,徑盡頭,是一片竹林。 風吹過,竹濤一陣又一陣。 青松走在石徑上,心情亦猶如竹濤一樣起伏不定。 竹林中也有一條小徑,前行數丈,就看見一道短牆。 迎著小徑,有一道月洞門,那上面的一塊扇狀橫匾,卻寫著「妄入者死」四個字。 青松在月洞門前停下腳步,望了那塊橫匾一眼,才再舉步走進去。 短牆下仍然是竹林,小徑再前行數丈,隱約看見一座小石屋。 那座小石屋深藏在竹林當中,門戶緊閉,當前三級青石級之下已長滿青苔。 青松沿著小徑一直走到石屋門前。 竹林清幽,竹濤擊中,偶然有幾聲鳥喧。 青松仰天望一眼,走上石階,屈指在石門之上叩了三下。 「進來!」一個聲音在屋內傳出來,並不響亮,卻是非常清楚。 青松伸手將石門推開,一股令人極不舒服的臭味迎面撲來,他若無其事,舉步走進去。 *** 石屋內異常昏暗,左右雖然有兩個視窗,窗前卻都指著一道石屏風,空氣雖然流通,光源已被隔斷。 對門石壁之下,有一張石床,盤膝坐著一個老人。那個老人鬚髮俱白,糾結在一起,也不知已多久沒有梳理,一身灰布衣裳,亦是骯髒不堪。 他面容瘦削,身子亦一樣,但仍然可以看得出,骨節奇大,有異常人。 他背靠著後面的右臂,眼簾下垂,整體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懶惰意味,似乎邊帶著三分病態。 青松反手將石門關上,朝著老人一欠身。 老人眼蓋一抬,一笑道:「是你。」 「青松拜見師兄。」 「我們師兄弟之間,又何須如此多禮?坐──」青松在床前石凳坐下。 「方才我還以為是什麼人,身子竟然如此輕盈,叩門聲響,我才發覺。」 青松搖頭道:「師兄見笑。」 老人目光落在青松的臉上,道:「你的臉色不大好。」一頓接問道:「莫非山上發生什麼事?」 「方才無敵派人送來戰書。」 「無敵門獨孤無敵?」 「正是。」青松的語聲沉下來,道:「無敵、武當勢成水火,一直以來,卻都是我們武當派主動約戰,只有這一次例外。」 老人沉思了一下,道:「你是擔心這其中有詐?」 「獨孤無敵心高氣傲,相信不會詭計取勝,而且二十年來,我兩次敗在他手下,他實在犯不著使詐,也不會等到二十年之後的今日。」 「那就是表示,對於這一戰,他成竹在胸。」 「此外必定還另有陰謀。」青松嘆了一口氣,道:「近年來,無敵門一直在招兵買馬,擴張勢力,前前後後已經吞併了不少幫會。」 「沒有人過問?」 「沒有,如今少林已中落,峨嵋亦一樣人材凋零,所謂九大門派,已經有名無實了。」 「所以就只有坐視其勢大?」 「無敵當然也清楚,這一戰,只怕是計畫一統武林的第一步。」 「以你的意思?」 「一戰之外,別無他途。」 「你來找我──」「只是想清楚無敵所練的滅絕魔功的威力。」 「據知近這十年來,你一直苦練不懈,本門武功,相信已臻化境。」 「無敵若是十年前的無敵,我自信必勝。」青松嘆了一口氣,道:「十年後的今日,無敵當然亦遠勝當年。」 「十年前你戰敗回來,曾與我詳細討論過那一戰。」 「師兄當時肯定,無敵的滅絕魔功已練至第五重的境界,十年後的今日,應該已練至第六重,甚至第七重、第八重。」 老人忽然一笑道:「無敵門的滅絕魔功,從來沒有人練至第七重。」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