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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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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驀然一眨眼,女孩子又罵:「我最討厭就是多管閒事的人,你這樣死跟著我,看來也不是好東西。」 「我是擔心你打不過他們。」 「誰要你擔心,你又沒有見過我出手,怎知道我打他們不過。」 李驀然還未開口,女孩子話又接上,竟學著李驀然的語氣,先重複李驀然那兩句說話:「那些人已經給我打走,你可以上來了——就是你才能夠將他們打走?」 李驀然怔在那裡,女孩子那口氣好像這才咽下,也好像這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實在重了一些,一擦鼻子,將劍入鞘。 李驀然目光一轉,忽然問:「你是否就住在這附近?」 女孩子一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知道?」 「我知道與否可不要緊,只是若就在附近,你最好就趕快回去換一件衣服。」 女孩子更加詫異,李驀然目光一落:「我是擔心你著涼。」 女孩子的目光隨著李驀然的視線下移,才發覺胸襟不知何時被削開,露出了雪白的一片胸膛。 她的臉不由一紅,倏地揚手一巴掌摑在李驀然的臉上,霍地轉身奔了出去。 李驀然竟然閃避不開,劍眉一剔,卻沒有動怒,只是手撫著臉龐,目送女孩子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迷蒙月色之中,忽然感覺到一陣陣的悵惘。 難以言喻的悵惘。 *** 正午,雨勢來得非常突然,周圍又沒有遮蔽的地方,那個女孩子只有發足奔前,一身衣衫很快就濕透了。 她已經換過一襲淡黃色的衣裳,就像是一隻粉蝶,飛舞在風雨中。 霹靂一聲,一道閃電劃過長空,也照亮了前面不遠那座八角亭子。 女孩子身形一急,疾掠了過去。 那座亭子顯然已多時沒有修葺,破舊得很,但頗大,周圍又有些樹木,仍然可以遮蔽一下風雨。 女孩子掠進亭中,才籲過口氣,抬手一抹臉上的雨水,還未將抹下的水珠甩去,人已經呆住。 亭子內,赫然坐李驀然,他坐在亭中一方石凳上,面前燒著一堆火,正烤著老大的一隻山雞,已將熟透,香氣撲鼻。 在他的身旁放著雨傘,衣衫乾爽,神態安詳,回頭看見是那個女孩子進來,一笑:「是你?」 女孩子鼻應一聲。 「這麼快又見面,我們也算有緣了。」李驀然不以為意,笑容滿面。 女孩子沒有理會,在一座石凳坐下來,背轉身子,抬手一掠給雨水打濕了的頭髮。 李驀然只有回過頭去。 ▼第四回 冷傲刺客 雨仍然是那麼大,一陣冷風吹在身上,女孩子不由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接了一個噴嚏。 李驀然應聲又回過頭來,柔聲道:「你這樣一身水濕透了,是很容易冷著,還是坐過來這邊。」 女孩子喃喃道:「誰要你這樣好心腸?」 李驀然笑笑:「姑娘最低限度亦看出我是出於一番善意。」 女孩子並沒有作聲,偷偷瞟了李驀然一眼。 李驀然接取過一瓶酒,混在熟透的山雞肉香中,嗅來更令那個女孩子饑腸轆轆。 她咬著嘴唇,仍然不作聲。 李驀然即時又道:「見面就是朋友,何況你與我都是練武中人,又何必拘束?」 「我什麼時候拘束了?」 「這最好不過,所謂相請不如偶遇,何不過來吃一點東西,喝杯酒。」李驀然始終是那麼客氣。 女孩子終於走過去。 「酒能驅寒,姑娘,請……」李驀然斟下一杯酒,遞到女孩子面前。 女孩子看看李驀然,伸手接下了,李驀然再以小刀割下一條雞腿,遞上前去,神態自然,女孩子本來就性格開朗,也不再客氣了。 李驀然自顧吃雞喝酒,看來甚為豪放,女孩子看在眼內,更吃喝得舒服了。 「這只雞烤得怎樣?」李驀然吃著笑問。 「很好,你哪兒找來的?」女孩子的語氣已柔下來。 「在附近獵的。」 「看不出你還有這本領。」 「出來走江湖的人,當然得學會怎樣照顧自己。」李驀然轉問:「是了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子眼珠一轉,以腳輕踢地上的石頭,笑了笑道:「我叫石頭兒,你呢?」 「我?」李驀然一怔,舉頭往亭外一望:「雨點兒。」 亭外暴雨如注,女孩子亦往亭外望一眼,鼻子皺得更深。 「討厭……」她鼻子接哼一聲:「不說便不說。」話口未完,自己「咯」的笑了出來了。接著又笑道:「好,那以後你叫我石頭兒,我叫你雨點兒。」 李驀然含笑點頭,石頭兒忽然道:「看又是什麼人來了?」 亭外冒雨駛來了二輛馬車,一個頭戴竹笠的白衣人騎馬走在馬車旁。 馬車在亭外停下,白衣人一騎亦勒住了韁繩,身形不知怎的只一動,已離鞍,落於亭前,走了進來。 他走得並不快,才一步跨進,亭內便仿佛多了一股森寒之氣,李驀然、石頭兒亦似有所覺,目光都移到白衣人的臉上。 白衣人衣白如雪,一張臉亦冰封過一樣,猶如抹了白霜,蒼白得怕人,額骨高聳,兩頰刀削,眼睛亦是刀一樣,細長而鋒利,還射出淩厲的光芒。 掛在他腰間的卻是一柄劍。 李驀然的目光由白衣人的臉移到他腰間的佩劍,一皺眉,白衣人即時腳步一頓,冷冷一聲:「出去。」 石頭兒一揚眉:「你在對誰說話?」 白衣人一字字的道:「你們全都給我出去!」 「這莫非是你的地方?」 白衣人搖搖頭,又重複那兩個字:「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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