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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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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祖松笑笑:「這之前我無論做什麼都是先算好了利益才動手。」 「這一次,你若是成功了,利益遠在你這之前所做的在何一件事之上,也根本不能夠計算。」 「相反,若是失敗了,非獨什麼都會得不到,而且一定會賠上性命!」 「這是賭博。」 祖松不能不承認:「只有賭博才會有這種結果。」 「這也許已是最後的一注,你現在要退出還來得及。」錦宮城好像滿不在乎。 祖松忽問道:「你以為我會不會退出呢?」 「不會。」錦宮城說得很肯定。 祖松歎息著嘟喃道:「也許你不相信,我絕不是一個賭徒,甚至從來沒有進過賭場。」 「據說每一個人天生多少都有一種賭徒的性格。」 「相信是的,否則我大概不會賭得這樣凶。」祖松一頓,又問:「以你看,我們是否還有成功的希望。我是要聽老實話的。」 錦宮城笑起來:「若是沒有,你以為寡人現在還會走在這條地道之上?」 祖松道:「你走在這之上,也許就因為你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任何人都不會沒有路可走,就是所有路都走盡了,還有一條路。」 「是死路——」祖松冷笑:「也許這一條就是死路。」 錦宮城淡淡接道:「你總不能否認,一分希望,也是希望。」 「希望這不是告訴我,這件事現在只有一分的希望。」祖松一聲歎息。 錦宮城只是笑笑,祖松也沒有再問,腳步不停。 前行不遠,一陣奇怪的聲音突然傳來,靜寂中聽來就像幽冥魂的呼喚。 「蛇?」錦宮城竟然聽得出來。 「是我挖地道的時候挖出來的。」祖松燈一抬手,照亮了前面不遠牆壁上一個洞,一條七色斑攔的大蛇正盤踞在那裡。 「怎麼你不將他拿掉了?」錦宮城有些詫異。 「我是希望能夠從他的身上多悟出一些有用的道理。」祖松的回答更奇怪。 「這是說,你已經悟到不少了?」 祖松走近去,一伸手,那條大蛇馴服的沿著他的手遊竄到他的身上,接應道:「這是條毒蛇,他的牙卻已給我拿掉,一條蛇是否有毒,只看他的外形便能夠知道,一個人是否子毒念,表面上,卻很難瞧得出來。」 「所以人比蛇更毒?」 「然而卻只有怕蛇的人,卻沒有怕人的人,即便他早已知道那個人的可怕。」 「不錯——」錦宮城笑得有些陰險。「等到他知道的時候,往往都已經太遲了。」 「所以蛇比人可愛。」祖松輕撫著那條蛇,道:「我實在很想變成一條蛇。」 錦宮城「哦」的一聲。 祖松道:「那最低限度,每一年的冬天我都不需要動心思。」 錦宮城捋須道:「這其實不算是一個問題,只要你夏天多化些心思,賺夠了足夠的金錢,盡可以冬眠。」 「可惜我這個人一向都懶得要命。」祖松漢了一口氣。「只要過得了今天,我便已拋下,絕不會連明天也打點。」 錦宮城微笑:「這說來,你的確最好變成一條蛇,可惜我雖然有一雙魔手,一柄魔刀,只能將人改變成另一個人,不能將人改變成另一種東西。」 「實在可惜得很。」祖松又歎了一口氣。 那條大蛇繼續在他的身上游走,燈光下更顯得恐怖。 錦宮城並沒有說錯,這個祖松雖不是瘋子,卻絕無疑問是一個狂人。 也只有狂人,才會參與錦宮城的這個計畫。 暗巷中一片陰林,燈光照不到這裡,若不是還有些月光照出來,只怕伸手也難見五指。 即使這樣,對司馬仙仙也不會有影響,她現在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完全受制於一枝笛子,隨著笛聲而移動。 吹笛的是枇杷,興奮得就像是一個剛從大人手中接到了糖果的小孩子,雙手十指在笛孔上靈活的跳動,撮唇吹出一陣陣妖異的笛聲來。 笛聲不怎樣響亮,且異常飄忽,稍遠一些,不留心,根本聽不到。 他一步一跳的走在司馬仙仙的前面,看似走得很快,但事實只及他平時一半的速度,他雙腳短小步幅本來就不堅,現在當然更小得可憐,所以跟在他身後的司馬仙仙移動得來異常之怪異,驟看來,根本就不像在移動,若不是風吹衣袂,甚至一些動感也沒有。 一個極動,一個彷佛不動,一個極美,一個雖不是極醜,卻是個小孩子身材的小老人,這走在一起,本來就已是有些怪異,這樣走,當然更加怪異了。 小巷中可沒有人,而走過這條小巷,再前行不遠,就是白玉樓府邸的後院。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 月冷淒清,已接近子時,周圍一片靜寂。 白府後門兩燈高懸,沒有人看守,高牆之內,亦是靜寂一片。 笛聲吹過,司馬仙仙幽靈般親至,飄到了高牆下。 枇杷已沒有手舞足蹈,而且有如一截林木也似蹲在高牆陰影中,幽然吹著笛。 司馬仙仙的動作反而快了起來,一縷輕煙也似接住上飄,貼著牆頭飄進了高牆之內。 他的輕功本來沒有這麼好,笛聲、藥物卻將他的潛力也激發出來。 枇杷看著她翻過高牆,才站起身子,身形一拔,右手一探,五指竟插進牆壁內,借刀再一拔,終於翻過了高牆。 司馬仙仙靜立在摘下花木陰影中,一動也都不動,一直等到枇杷身形落下,笛聲再起,才往前飄出去。枇杷也就在那刹那放下笛子,詛咒也似說了一句話:「殺掉那些擋著路的人,任何人!」 司馬仙仙沒有回答,臉上也沒有任何變化,幽靈般飄出,飄向那邊走廊。 枇杷以目相送,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笛子幾近無聲的吹動,吹向司馬仙仙的去向。 司馬仙仙飄到走廊上,一張臉仍然是木無表情,只是眼瞳中已殺機畢露。 走廊上每隔十來丈就懸著一盞長明燈,不太亮,夜露在燈光中淒迷,有如網著一重重的薄紗。 風吹過,薄紗般的煙霧飄飛,司馬仙仙人在薄申迷離,更像幽靈,那張臉在燈光下亦變得全無血色,一片死白。飄前十丈,兩個侍衛從轉角暗影中閃出,雙刃一架擋住去路。 一個侍衛接喝道:「什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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