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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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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怒動念未已,縷縷白煙已迅速擴散,眨眼間就將那輛馬車包裹起來。 白煙由淡而漸濃,那輛馬車眼看就要消失在白煙之中。 司馬怒知道再不能等下去,一聲暴喝,身形離弦箭矢般射出,一射兩丈,連人帶刀斬向那個怪人。 那剎那,整輛馬車已經被裹在濃煙之內! 激烈的刀風立將濃煙攻開了一條空隙。 怪人已經不在車座上。 刀斬空,司馬怒落在車座上,一刀突然化成千刀,整個人都包在刀光之內,彷彿變成了一個刀球。 白煙被刀風激盪得四下亂射,亂成一團! 煙更濃,剎那裹住了刀光。 也只是剎那,人刀都裹在白煙消失。 白煙擴散得非常迅速,整個亂葬崗迅速的被白煙吞噬! 碧綠的螢火也在白煙中隱沒。 司馬怒衝入這樣的一團白煙中,是不是太魯莽,太愚蠢? 白煙中驀地響起了撕心裂肺的一聲怒吼。 是司馬怒的聲音。 憤怒而夾雜恐懼。 強烈的恐懼。 白煙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司馬怒到底遭遇了什麼意外? 只一聲。 亂葬崗又靜下來,寂死,但連隨被車馬聲劃破! 煙更濃! *** 夜風淒冷,白煙終於消散。 冷月中天,荒墳野草依舊,怪人與馬車卻都已不在。 司馬怒也不在。 車馬何去?司馬怒現在又怎樣? ▼第六回 蜥蜴魂 雲散碧天長。 午前。 陽光絢爛,斜照在蕭家莊的大門上。 龍飛斜披著陽光站在門前。 蕭家莊的人縱然不能夠消解他心中所有的疑問,也必然消解其部份,即使小部份。 所以他一定要走一趟。 門上的朱漆不少已經剝落,顯然很久沒有修飾,蕭立難道竟貧窮至此? 龍飛兩次敲門,都是沒有反應。 ──這個莊院之內到底有多少人居住呢? 龍飛實在有些奇怪,正準備第三次敲門,那道門忽然在內打開,一個人探頭出來。赫然就是昨夜那個老婦。她一身灰布衣裳,陽光下那張臉龐當然就沒有昨夜燈光下那麼恐怖。 龍飛並不奇怪,一笑。 那個老婦卻是意外之極,一怔,道:「是你?」 龍飛笑應道:「老人家……」 老婦面色一沉,截口道:「你又來幹什麼?」 龍飛道:「這裡是蕭家莊?」 老婦瞪著龍飛,道:「是又怎樣?」 龍飛道:「未知蕭立蕭老前輩可在家嗎?」 老婦又是一怔,道:「你是來找我家主人?」 「正是。」 「你認識我家主人?」 「不認識。」 「那麼你……」 「未知老人家又是蕭家莊什麼人?」 「我是這裡的管家,你叫我白三娘好了。」 「豈敢。」龍飛始終一臉笑容,始終那麼客氣。 白三娘拉起的臉龐不覺鬆下來,眼前這個年輕人來得雖然是這樣突然,但無論怎樣看,都不怎樣討厭。 她警戒之心,卻並未因此鬆懈,上下打量著龍飛,道:「既然不認識我家主人,怎麼又走來找他?」 龍飛早已盤算好番說話,正準備回答,門內忽然響起洪鐘似的一個聲音:「是誰要找我?」 白三娘慌忙偏身讓開。 一個金衣老人標槍也似站立在白三娘身後七尺院子中的花徑上。 他的頭髮已經開始有些灰白,年紀即使沒有六十,相信亦很接近,可是一點兒老態也沒有。 他的身材魁梧,手掌寬厚,熊腰,虎背,鷹鼻,獅口,眼似銅鈴,眉如漆刷,每一部份,比一般人都大一些,站立在那兒,簡直就像是一座鐵塔。 龍飛目光一落,連隨抱拳一揖:「可是蕭立蕭老前輩?」 金衣老人洪聲道:「正是蕭立。」 龍飛接道:「晚輩龍飛……」 蕭立截口道:「一劍九飛環的那個龍飛?」 龍飛頷首,道:「正是。」 蕭立上上下下打量了龍飛兩遍,突然大笑道:「好,英雄出少年,真個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 龍飛欠身道:「前輩過獎了。」 「憑你今日的聲名,想不到竟還如此謙虛,怪不得江湖上的朋友一提到你,總是豎起大拇指,難得,難得!」蕭立大笑不絕,猛可一聲吆喝:「不交你這種朋友交那種朋友?快請進來,喝杯水酒!」 連來意都未問就請進去喝酒,這個蕭立倒也豪爽得可以。 龍飛雖然有些意外,反而放下心來。因為豪爽的人通常都是比較容易說話的。 龍飛連隨應聲:「恭敬不如從命。」隨即舉步跨進去。 那個白三娘在一旁乾瞪眼,卻沒有攔阻,待龍飛進來,又將門關上。 蕭立即時吩咐道:「三娘,你快去給我們拿酒來,下酒的東西也莫要少了。」 白三娘應聲正想退下,蕭立又叫道:「且慢!」 「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你經過玉郎的房間,叫他來大廳見我。」 「大少爺不在家。」 「那裡去了?」 「這我可不知道,昨天他已經不在的了,今早我走遍莊院,都找他不著,到現在仍然未見他回來。」 「小畜牲什麼時候學得這樣大膽,去那裡也不留句話。」 「老爺找他有什麼事情?」 「就是要小畜牲一會這位龍英雄,讓他看看人家如何出息,他又如何沒用。」 白三娘垂下頭,不敢作聲。 龍飛聽在耳裡,不禁有些詫異。 兒子是小畜牲,老子豈非是老畜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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