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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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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絕道:「相信未必。」 柳西川歎息道:「公子難道沒有察覺,我們現在不但劍施展不開,連身形也施展不開?」 南宮絕沉聲道:「已經察覺。」 柳西川道:「現在我就像被幾條繩子緊緊地束縛著一樣。」 南宮絕道:「晚輩也是。」 柳西川道:「公子不妨試試能否掙扎出去?」 南宮絕無言,暗中卻運氣,手中劍霍霍霍連刺三劍,身形接向後一移。 不動猶自可,他這往後一動,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勁至極的力道,立時四面八方湧到,南宮絕刹那間彷如被一陣亂拳擊中,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栽! 他面色一變,再運真氣,連忙穩定了身形。 柳西川冷眼瞥見,歎息道:「我們已經被它的掌勢完全控制住了。」 南宮絕道:「實在匪夷所思。」 柳西川道:「現在要掙扎出去,除非功力陡增一倍。」 南宮絕道:「這當然是沒有可能。」 柳西川道:「那麼我們就只有等這股掌勁增強至將我們壓碎為止。」 南宮絕道:「這對他又會有什麼結果?」 柳西川道:「氣盡力竭,縱然不死,也會全身虛脫,必須經過相當時候,才能夠恢復正常。」 南宮絕道:「這是說,到那個時候,就是普通人也可以隨便殺死他?」 柳西川道:「應該就是了。」 南宮絕道:「那麼青鳳、阮平要殺他豈非易如反掌?」 柳西川點頭道:「理所當然。」 他微歇接道:「縱使他的武功尚有原來的二成,憑青鳳、阮平兩人的武功,也足以對付他了。」 南宮絕一笑,道:「很好。」 柳西川道:「公子不怕?」 南宮絕道:「千古艱難惟一死,豈會不怕,然而只要死得有價值,便死又何妨?」 柳西川道:「佩服。」 南宮絕道:「言重。」 柳西川反問殷天賜道:「大哥如何?」 殷天賜慘笑道:「我可沒有你們這種豪氣,可惜我現在己身不由己。」 柳西川道:「師父曾經說過,這『雷霆十七擊』的外一式一施展,有可能完全不能自製。」 殷天賜道:「這一式雖然是他所創,他一直都沒有認真施展至最後,一發覺不妙,他立即便停止,所以到底有什麼結果,他老人家其實也不大清楚。」 柳西川道:「所以大哥一直都聽師父的話?」 殷天賜道:「我若是能夠肯定,也不會施展出來了。」 他慘笑接道:「現在我不是不想停止,但不由自己,你們現在總該看出我的一雙手掌,並不是由我控制。」 南宮絕、柳西川當然看得出。 殷天賜雙掌一點變化都沒有,就是那樣子不停在旋動。 他看來也想竭力制止雙掌不再旋轉,但那雙掌卻顯然完全不接受他指揮。這唯一的解釋,就是那股勁力現在已強到連他也不能夠控制的地步。 他若是不旋動雙掌,反而就會被那股勁力震傷,所以就只好聽其自然。 這種情形就正如一個人不停在轉圈子,越轉越快,不久就身不由己,而突然停下,更難免跌倒地上。 殷天賜現在的情形當然嚴重得多,他掌力之強,足以開碑裂石,若是竭盡力氣一掌擊出,固然無人抵擋得住,而反震之力,亦不是他所能夠承受得住。 他顯然也意料不到這「雷霆十七擊」的外一式施展出來,竟然有這種結果。 現在他心情的惡劣,實在難以形容。 他也沒有特別加強掌勁,只是順其自然的一掌一掌旋動。 柳西川、南宮絕兩柄劍,也就隨著殷天賜的掌勢轉動。兩人都沒有特別加勁,但勁力不知不覺的已經在增長。 三人的動作驟看來,實在很奇怪,完全不像交手的樣子,倒有點像是師兄弟在練功夫。 阮平、青鳳看得奇怪,直眨眼睛。 青鳳不覺脫口道:「他們怎樣了?」 阮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們越打越慢,看來卻又沒有停手的意思。」 青鳳道:「我看有些不妙。」 阮平道:「他們的神色看來也不大妥當。」 青鳳道:「方才聽他們說話還很清楚,現在反而聽不清楚了。」 阮平道:「只怕是風聲影響。」 青鳳道:「他們動作雖然緩下來,但掌風、劍風反而比方才強勁得多。」 阮平心念一動,道:「難道他們全拚盡全力,準備生死一搏?」 青鳳道:「我們上前去看看如何?」 阮平一聲「好」,身形展開當先掠前,青鳳並不比他慢。 兩人才掠前兩丈,就好像撞在一面無形的牆壁之上,竟不能再進半步。 阮平一怔,道:「奇怪!」劍一刺,疾向前刺出,身形同時欺前,「嚇」一聲破空聲響中,他連人帶劍突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鏇子。 青鳳一見忙問道:「怎樣了?」 阮平變色道:「他們在鬥內功。」 以他的經驗,當然看不出這是怎麼回事,青鳳就更不用說了,再問道:「我們該怎樣?」 阮平苦笑道:「憑我們的武功,只怕幫不了什麼,而且這樣闖進去,不但起不了作用,難保還會影響柳老前輩與公子他們。」 青鳳道:「哦?」 阮平道:「何況我們根本闖不進去。」 青鳳一咬牙,雙刃一刺,連人帶刀疾向前沖去。 她才沖前兩尺,已覺得勁風撲面,再前一尺,甚至有窒息的感覺。 她吃驚不已,一股強勁的力道徒然湧至,青鳳不由自主連人帶刀疾旋了開去。 柳西川一聲暴喝即時傳來道:「鳳兒不要妄動,退下去!」 青鳳倉惶退下,一面問道:「叔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西川道:「說你也不明白,退下去,不要叫我們分心。」 青鳳道:「我……」 才一個「我」字出口,柳西川已怒叱道:「退下!」 青鳳還是第一次被柳西川這樣叱喝,她也知道事情嚴重,雖然滿腔疑惑,還是退下了。 柳西川不由籲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青鳳若是再迫近,不難就被捲入這股勁力的漩渦之內脫身不得。 也就在這個時候,殷天賜的臉龐逐漸紅起來。 柳西川看在眼內,雙眉深鎖,呼吸忽然變得有些兒粗重。 他忽然沉聲道:「要打破這個局勢,也不是全無辦法。」 殷天賜脫口道:「如何?」 柳西川道:「一是你拚命收掌,向後盡全力退開。」 殷天賜道:「那麼我勢必首當其衝,被自己的掌力壓成重傷。」 柳西川道:「可是這一來,我們都死不了。」 殷天賜道:「我重傷之下,不難變成廢人,而你們當然不會放過我。」 柳西川道:「我們不是說過,只要你自廢武功,事情便作罷。」 殷天賜冷笑道:「我武功盡失,廢人一個,任人魚肉,便活著,又有何趣味?」 他大笑接道:「生不如死,還是死了好。」 柳西川歎了一口氣。 殷天賜轉問道:「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好辦法?」 柳西川道:「還有一個。」 殷天賜揚眉喝道:「說!」 柳西川道:「傾全力與你拚一個明白。」 殷天賜悶哼,道:「這算是什麼辦法?」 說話問他的臉又紅了很多,他突然察覺自己的臉龐在發熱。 不但臉龐,整個身子都像是火燒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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