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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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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黃昏。 一列列新墳前的祭臺上燃燒著香燭紙錢,孫鳳翔、那飛虹跪在祭台前,一聲也不發。 那飛虹顯得更沉著,非獨眼神,整個身子也彷彿已變成冰石,孫鳳翔也變得沉重起來。 急風吹過,紙錢飛揚,孫鳳翔空垂的右手衣袖亦隨風蕩起,那飛虹目光隨著飛揚的紙錢一轉,終於開了口道:「老弟──」 孫鳳翔抬起頭來道:「我已經是一個廢人,再也幫不了你的忙了。」 那飛虹搖頭道:「我本來不該找你們的,只是總覺得,這件事有些意義。」 「一個廢人能夠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也不枉此生。」 「這件事也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有一個結果。」 「但結果總會有的。」孫鳳翔淡然一笑。 「那個皇帝看來很窩囊,盛北川即使替他平定敗局,只怕也不會幹出多大的好事來。」 「不知道燕王又是怎樣的人?」 「我只知道他重用司馬長安那種人,就絕不是一個好人。」 「這是偏見。」孫鳳翔搖頭道:「那一個做皇帝對我們其實還不是一樣?倒是盛北川那一份忠肝義膽,令人佩服。」 「你真的主張我繼續替盛北川做事?」 孫鳳翔只是回答道:「我的右手若不是給無極砍掉,也會跟著他。」 那飛虹沉吟道:「我們江湖人在戰場上未必起得了多大作用。」 「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孫鳳翔目光一閃道:「只是,有一個人你必須提防。」 「那個擊傷元寶的人?」 「元寶吐出來的鮮血混著破碎的內臟,可見致命的不是背後那一劍,而是被內家掌力震碎了內臟。」 「我會小心的。」那飛虹接問道:「你準備到那兒去?」 「那座農舍我暫時是不準備去的了,飛燕不在,我也打點不來,反正一個人了無牽掛,到處走走正好散散悶氣。」 「只是天下未定,處處都動盪不安……」 孫鳳翔笑道:「我雖然只剩下一條手臂,相信還能夠照顧自己。」 那飛虹沒有再說什麼,孫鳳翔目光轉落在墓碑上道:「什麼時候你經過這裏,來整理一下飛燕的墳墓。」 「我會的──」那飛虹仰首向天道:「問題只是我也未必能夠活上多久。」 孫鳳翔聽著心頭一陣愴然,沒有說話。 又是一陣急風吹過,紙錢再飛揚,遠遠地飄飛開去。 *** 盛北川確實也以為自己一片忠肝義膽,郝安、飛燕、元寶的死更令他熱血沸騰,準備狠狠地幹一番大事。 在這之前,他們一直以為只要皇帝在他那兒他就有辦法聯絡各侯,舉兵討伐燕王,可是落到了他手上,他卻突然有一種老鼠拉龜,不知從何處著手的感覺。 這就是正如那種飯來張口,盡懂得挑剔飯菜不好的人,只有到由他當家,才知道當家的是怎樣的辛苦。之前他事實並沒有將魏初放在眼內,總以為自己一定會比魏初做得好。 現在他總算親自感受到魏初的煩惱,到了翁天義出現,他甚至不由懷疑到自己那一片忠肝義膽。 翁天義只帶了兩個小太監,正式登門拜訪盛北川,他沒有隱瞞自己的身分,單就這一點,已可以看出這個人的膽識非凡。 盛北川接到拜帖,大為震驚,若是這之前,他說不定已著侍衛圍攻翁天義,可是現在他非獨沒有,經過一番考慮之後,甚至還請翁天義進去。 翁天義一些怯懦之色也沒有,背負雙手,悠然從兩行侍衛當中走過,直趨大堂。 那兩個小太監各自捧著一個盒子,神態也很從容,顯然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盛北川在十六個侍衛拱衛下,在大堂接見翁天義,那十六個侍衛無不驚訝翁天義的冷靜鎮定。 翁天義的語聲也很鎮靜道:「燕王屬下翁天義拜見定遠侯爺,向侯爺請安。」 盛北川有些失措,一會兒才道:「坐──」 「謝坐。」翁天義悠然在一旁坐下來,那兩個小太監亦走了過去,肅立兩側。 盛北川心神一定,道:「翁公公不遠千里而來,不知道有何賜教?」 「不敢──」翁天義抬手遞出道:「小人只帶來了一些東西,要請侯爺過目。」 兩個小太監隨即走到盛北川身前,屈一膝,將手中盒子放在几子上,退了下去。 盛北川取起了一個盒子,正要打開,翁天義又笑道:「請侯爺先摒退左右。」 也不用他吩咐,兩個小太監已先自退出,盛北川沉吟了一會,左右看一眼,終於道:「你們也退下。」 十六個侍衛相顧一眼,不敢抗命,帶著疑惑的心情退出大堂。 盛北川目光再一掃,道:「現在本侯大概可以將盒子打開了?」 「侯爺果然名不虛傳,這一分鎮定,小人已佩服到五體投地。」翁天義這倒是由衷之言。 「彼此彼此──」盛北則從容將盒子打開,目光一落,不覺一怔,盒子內放的,都是一封封的書信,翁天義即時道:「魏初接了皇帝回府,曾經去信各侯,邀請各侯前去商討如何舉兵勤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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