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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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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十七腳,六十八掌一過,就有一張几子,兩張椅子在地上碎成了好幾十塊! 換上這幾掌的要不是几子,椅子,是沈勝衣的身子,沈勝衣現在只怕也爛泥一樣倒在地上! 張虎侯顯然沒有騙他,韓康的手上看來真的練有大力金剛掌的功夫。 若不是腦海中早已有了張虎侯的說話,現在他只怕早已硬接了韓康好幾掌。 這幾掌硬接下來,他的一雙手只怕就有好幾天休息。 所以他實在很想去碧玉齋張虎侯那裡道謝一聲。 可惜,他現在就連走出這間房子都已成問題! 韓康這一輪攻勢落空,第二輪攻勢便接上,拳腳又紛飛,攻勢比前一輪更為迅速!更為猛烈! 這一次沈勝衣閃避得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這一輪攻勢下來,樓中好好的一套傢俱就只剩下了一張鏤彩刻香桌子! 沈勝衣現在正站立在這張桌子之上。 韓康眼裡分明,大喝一聲,人掌齊飛,排山倒海一樣凌空壓了過去! 叭叭的兩聲,雙掌剎那印在桌面之上! 人快掌快! 沈勝衣更快,竟又及時桌面上躍了起來! 韓大爺的氣力好像已用得七七八八,雙掌印在桌面之上,桌面居然未裂未碎。 沈勝衣躍起身子剎那又落下,落回原來的地方,一雙腳,正好踩在韓康的一雙掌的掌背上! 這一著實在出人意料之外! 韓康卻似乎意料之中,印在桌面之上的雙掌即時一翻,捉住了沈勝衣的雙腳! 「去!」一聲暴喝,這位韓大爺就將沈勝衣擲了出去! 這一擲居然將沈勝衣擲出了一丈有多!一丈之外就是牆壁! 韓大爺雖然也是沈勝衣一樣也不是一個喜歡辣手摧花的人,但沈勝衣可也並不是一朵花,是一個男人! 除了漢哀帝董賢那種男人之外,男人對於男人通常都沒有多大興趣,都不會怎樣愛惜。 所以男人對於男人也特別來得心狠手辣! 韓康現在更巴不得將沈勝衣摔成肉泥! 這一擲若是擲實,沈勝衣就不摔成肉泥,也得腦袋開花的了。 沈勝衣的腦袋到底並沒有開花! 眼看他就要撞上牆壁,他瘦長的一個身子突然凌空翻了一個觔斗,在離牆一尺不到的地方好好的落下。 落下他的人又飛起,射向韓康! 韓康驚異都還來不及,沈勝衣的人已到了面前! 好在他的一雙手,也並不比沈勝衣的一雙手慢。 兩雙,四隻手立時扣在一起! 韓康牛一樣一聲悶哼,運起大力金剛掌力,正想將沈勝衣的一雙手捏成肉醬,沈勝衣腳下早已一頓,向上猛拔了起來! 這一拔的力道實在驚人,他的人颼的飛上了半空,就連韓康也給他帶上了半空! 只見兩條人影半空中風車一樣轉了兩圈,猛可一分,呼的一聲,其中的一條影就凌空倒飛了出去! 韓康! 韓康直飛門外!眼看他就要穿門而出,門外人影一閃,倏的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一抬手就將韓康接下,放下! 刀一樣的一張面龐!刀一樣的一雙眼瞳! 這個人本身簡直就已像是一張刀,出了鞘的刀!利刀,無情刀! 無情刀孫壽! 這個人除了無情刀孫壽還會是誰? 就算沒有張虎侯的一張畫像,沈勝衣也已可以認出門外出現的這個人是誰。 他的身子凌空落下,立時就彷彿凝結在空氣之中,那一雙眼睛似開還閉,盡在打量著門外這位珠光寶氣閣的大總管! 孫壽也正在打量著沈勝衣,一雙眼睛卻豹一樣閃光,虎眼一樣張大! 目光如刀! 孫壽的一雙眼瞳中,充滿了驚訝,充滿了疑惑! 四道目光剎那在半空中相接,兩對眼瞳幾乎同時收縮起來! 孫壽的一身錦衣突然起了一陣波動,就好像有一股氣流在衫內翻滾,要裂衣湧出! 沈勝衣的一身白衣,一頭散髮,亦無風自動! 兩人的身子卻一動也不一動! 雖然不動,兩人之間,小樓之內,這剎那彷彿已多了兩股強烈得令人窒息的殺氣! 殺氣嚴霜! 韓康的一雙眼瞳亦在嚴霜中凍結! 他一動也沒有再動。 不是不想動,只是才一動,就感到兩股殺氣浪濤一樣洶湧奔來! 沒有人敢在這種氣氛之下,這種環境之中妄動! 如意也不敢! 她瑟縮在床上,面色都已蒼白! 殺氣更濃! 火盤中燃燒著的火焰,銀燈中散發著的燈光,也似在殺氣中冰封!殺氣中凝結! 好霸道的殺氣!好驚人的殺氣! 一剎那,只是一剎那,燈光又再明亮,火焰又再飛揚! 孫壽的眼瞳亦起了變化,上上下下的又再打量了沈勝衣一眼,從口中吐出了一個字! 「好!」只是一個字! 「你也好!」沈勝衣亦只不過比孫壽多說了兩個字。 一有了笑意,這小樓之中最少溫暖一倍。 火焰彷彿更旺盛,燈光彷彿更輝煌! 快樂的笑容本就是室內的陽光! 這笑容雖然並非出自快樂,但最低限度,一有了笑容,就有生氣了。 「好肅殺的劍氣!」孫壽笑說。 「好凌厲的刀氣!」沈勝衣同樣笑應。 「我幾乎已忍不住拔刀,忍不住出手!」 「彼此彼此!」 「我刀若是出手,你劍是必同時出鞘,我你刀劍若是出擊,你我兩人之中必有一人倒下,是你也未可知!是我也未可知!」 「你我並沒有出擊!」 「所以我你現在都還活著!」 沈勝衣一笑道:「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亦未嘗不是一件值得遺憾的事情!」孫壽卻一聲輕嘆道:「千金易得,敵手難求,我這一刀其實應該出手!」 「哦?」 「現在就算出手也不成了!」 「哦?」 「你已笑,我已笑,你我之間已多了一份相惜之情,一份憐才之念,心中一無必殺之意,手上必無必殺之威!」 沈勝衣點頭。 這的確也是事實。 「但也好!」 「哦?」 「你我素未謀面,我捫心並不識你,這一戰若成事實,若分生死,死的是我,固然糊塗,是你,相信自亦難以心甘!」 「我識你!」 「哦?」孫壽一怔反問道:「我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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