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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徐階道:「那相信只有一個解釋,就是他們看準了我們不會收容這個人,讓他先吃些苦頭,殺掉他的威風,那到他轉投他們的時候,就容易應付了。」

  張九成連連點頭,對徐階衷心佩服,徐階卻嘆息在心中,他一直以為張九成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現在總算明白這個人非獨沒有傳說中的聰明,而且顯然比不上裕王座下的歐陽易。

  但景王因他的協助下,卻能夠與裕王相峙到現在,難道這個人的聰明只是在太平盛世才能夠表露出來,面臨主子生死關頭,便變得六神無主,方寸大亂?

  到底怎樣,徐階沒有問,這個時候他不以為必須要弄清楚這件事,清楚了又有什麼好處。

  ***

  馬永離了景王府,果然就是要往找裕王,儘管怎樣生氣,他始終都一面笑容,尤其是當他看見裕王府的人,笑容更盛。

  裕王沒有要他找,而且派了人在路上恭候,將他護送到裕王的臨時行莊。那座莊院原就是裕王所有,因他未到來之前,只是一座普通的莊院,住在那裡的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只不過因生意方面甚有成就,在那座小鎮甚有體面。

  那座小鎮只有百來戶人家,這百來戶人家在一個月之前,已完全為裕王府的人取代,他們所用的方法非常溫柔,不著形跡,出的價錢也不低,所有人家都很樂意將屋子賣給他們,卻只有四戶人家是例外。

  這四戶人家在一個月前始終沒被弄走,卻是被埋在一間破屋的井裡,也是負責這件事的人深感遺憾的一件事,因這件事中他原是不準備用暴力的,到底是事與願違。

  莊院的陳設本來也甚簡單,在裕王來之前三天才重新加以佈置,雖然不能夠與裕王府的華麗相提並論,但也佈置得甚有氣勢,裕王在上一坐,真令人有些高不可攀的感覺。

  馬永也沒有例外,可是當他發現裕王竟然是忍不住要上來迎接的時候,那種高不可攀的感覺,一下子便消掉大半。

  歐陽易及時將裕王拉住,裕王也這才知道失態,忙自坐回去。

  馬永施過禮,問過安,裕王隨請他坐下來,一個恭恭敬敬,一個客客氣氣,大家看來都有相逢恨晚之意。

  馬永一顆心安下來,突然有一種自信,憑自己的手段,絕對可以控制這個裕王。

  對於這個裕王為人怎樣,馬永本來就已經很清楚,既沒有景王的深得人心,也沒有景王的精明能幹,若非有歐陽易、南宮絕等人相助,只怕早已倒下去。

  好像這樣的一個庸人,竟能夠得到歐陽易、南宮絕這種助手,除了庸人多厚福這個解釋,只怕沒有第二個解釋的了。

  他不知道南宮絕的武功到什麼地步,卻是深信原出於名門正派的人,即使怎樣狠辣總也有一段距離,而對於歐陽易他卻是完全不敢輕視。

  這一條連環計如何惡毒他當然不會看不出,但他卻自信,絕不會與這個人發生衝突,裕王一旦得天下,朝中他仍然能夠呼風喚雨。

  可是他仍然比較看好景王,否則也不會多此一舉,他也事前想到了一個很不錯的計畫,景王卻令他無趣之極。

  幸好他沒有厚此薄彼,亦已替裕王作好安排,所以裕王請他到來,卻一點也不慌張,現在當然更加鎮定了。

  裕王隨即道:「能夠在這兒見到公公,太好了。方才有報說公公進了景王府,本王也不知怎樣擔心。」

  「奴才該死。」馬永慌忙解釋道:「奴才進景王府目的也只是叩問皇上聖安。」

  裕王看似竟信以為真,接道:「公公可也見到父王?」

  「沒有——」馬永嘆息道:「他們根本瞧不起奴才,沒有說幾句話,便將奴才趕了出來。」

  裕王亦自嘆息道:「吾弟還是這個脾氣,公公為國事鞠躬盡瘁,又是秉筆司禮監,焉能對公公如此無禮。」

  馬永大樂,試探著說道:「有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奴才這個秉筆司禮監,相信也不會做得多久的了。」

  裕王驚問道:「公公這樣說,莫非父王……」

  「皇上精神日漸不足,奴才聽皇上的口氣,似有退位之意。」

  這不管是否事實,總較說皇帝離死不遠好聽得多。

  裕王顯然明白馬永的意思,道:「若是由本王繼位,要借助公公之處甚多,只不知公公……」

  馬永立即道:「奴才早已決定為王爺效命,這一點,王爺倒不必懷疑。」

  裕王笑道:「有公公相助,還有何事不成?」

  馬永道:「其實長幼有別,這個王位不傳給王爺還傳給哪一個?」

  裕王笑問道:「公公難道不知道,父王現在在吾弟府中?」

  馬永道:「該知道的奴才都已知道得很清楚。」

  裕王點頭道:「吾弟若非如此,公公想必已替吾弟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馬永也不再轉彎抹角,道:「那也不算得是一個好辦法。」

  裕王接著問道:「現在公公知道了本王的心意,又不知有何妙計以教本王?」

  馬永笑笑道:「奴才現在只想推薦一個人給王爺。」

  裕王道:「那個人武功智謀如何……」

  馬永道:「王爺座下歐陽先生,人盡皆知,智謀非凡有甚於臥龍鳳雛。」

  歐陽易忙道:「公公見笑了,歐陽易只是一個庸人,要公公賜教之處正多。」

  馬永連聲道:「客氣客氣。」

  「那是說,公公要推薦給本王的只是一個武功高強的高手。」裕王接問道:「不知道——」

  馬永看了看站在裕王另一邊的南宮絕,到現在南宮絕仍然不發一言,面上也無任何表情。

  裕王見他的目光一轉,道:「公公放心,本王一切自有妥善安排。」

  馬永點頭道:「這個人武功如何,還是請王爺當面一試。」

  南宮絕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天下所有門派的高手,姓南宮的雖然不全都認識,他們的武功如何,姓南宮的亦心中有數。」

  馬永很冷靜地道:「南宮公子說的是中原武林。」

  南宮絕一怔,道:「那難道不是中原武林的人?」

  「正是。」馬永笑了笑道:「這個人來自東瀛伊賀派,乃是伊賀派的掌門人。

  南宮絕一皺眉道:「旁門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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