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雲夢城之謎 | 上頁 下頁
一四〇


  烏子虛挨向椅背,喃喃道:「希望我們前世不是夫妻就好了。」

  無雙女吃不消的雙頰由微紅變豔紅,嗔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鬼才是你前世的甚麼,一定不是這樣的,你再胡言亂語,我揍你一頓。」

  烏子虛伸個懶腰道:「這樣就最好,我安心啦!」

  無雙女忍不住問道:「你在擔心甚麼?」

  烏子虛俯前煞有介事的道:「怎麼不擔心?雖然說前世歸前世,今世歸今世,可是若我們的前世曾為夫妻,今世卻要看著自己的前世妻和最要好也是唯一的朋友相戀,感覺會非常古怪。對嗎?」

  無雙女大嗔道:「你在說甚麼瘋話?」

  烏子虛大笑道:「原來雙雙大發嬌嗔的神態是這麼動人。我不是說瘋話,而是說事實,雙雙的心事我不清楚,但卻敢肯定我的朋友辜月明對雙雙已是情根深種,孤獨的劍客再不孤獨了。」

  無雙女面紅如火,狠狠盯著他,好一會後搖頭道:「告訴你的朋友,我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

  說罷離開。

  ***

  八陣園。後院方亭。

  「砰!」

  丘九師一掌拍在石桌上,大怒道:「大龍頭竟是卑鄙小人。」

  阮修真道:「千萬不要動氣,我們現今的境況險惡至極點,動輒小命不保,更不要說甚麼鴻圖大計。」

  丘九師道:「大龍頭真的是這種人嗎?」

  阮修真道:「大龍頭兵法武功,肯定及不上九師,論智計謀略,亦要遜我一籌,但有一方面我們永遠追不上他,是玩手段弄陰謀,因為我和你都不是這種人。像他縱容兒子橫行霸道,做盡壞事,換了我們是絕不會容許的?但他偏是如此,可見他是個天性護短和私心重的人。我們曾奇怪為何兒子之死對他打擊如此重,現在回想起來,他該是將計就計。」

  丘九師點頭道:「對!他平日滿口仁義道德,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樣,可是每次我和他提起百姓的苦難,他總處處回避,又或說時機尚未成熟。」

  阮修真道:「你想想吧!他把你調往鄱陽湖的分舵,說得好聽點是擴展地盤,其實只是要你遠離大江,好削減你的影響力。還有一件事可以確定我們的猜測,就是這次行動負責和我們連系的,正是他的心腹,只要此人提供假情報,我們定被蒙在鼓裡,一點也不曉得真實的情況。如辜月明所說的,季聶提必然會調動人手,在正常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瞞過我們的。」

  丘九師沉聲道:「我立即到鄱陽去,召集人馬,守穩陣腳,再設法串連和我們有密切關係的兄弟,然後和皇甫天雄算帳。」

  阮修真道:「千萬不要魯莽,如果我所料無誤,我們離開岳陽,必將落入季聶提的天羅地網中,最安全還是岳陽城,至少表面上是在錢世臣的控制下。」

  丘九師色變道:「情況真的如此惡劣?」

  阮修真歎道:「比你現在想的還要惡劣。辜月明說季聶提對城內發生的事瞭若指掌,可知錢世臣的部隊裡有季聶提的人,我們的手下中也有皇甫天雄的人。如果不是辜月明提醒我們,我和你肯定不能活著離開岳陽城。」

  丘九師苦惱的道:「問題在我們根本沒法離開岳陽城,豈非進不得退無路?」

  阮修真悠然道:「你又忘記了。」

  丘九師愕然道:「忘記甚麼?」

  阮修真道:「當然是忘記了不論事情如何發展,我們仍是深陷在一個神奇的命運之局裡。」

  丘九師不敢相信的道:「局還在嗎?」

  阮修真一字一句的徐徐道:「此局不但仍然在,還比任何時候更強大,更撲朔迷離。最妙是我們沒有選擇的情況依舊,只是掉轉過來,由不得不捉拿五遁盜,變成須助他逃離岳陽。」

  丘九師一頭霧水的道:「我不明白。」

  阮修真道:「我們現今的唯一生路,是逃往雲夢澤去,只有在這個離奇的地方,一個由雲夢女神主宰的奇異境域,我們方有與季聶提較量的資格,那時進可攻退可守,至不濟也可以逃往鄱陽。所謂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只要保住小命,我們大有反擊的本錢。」

  丘九師道:「是否我特別蠢呢?我仍是一知半解。」

  阮修真道:「你沒法掌握真正的情況,是因不明白楚盒的事,不明白五遁盜在整件事裡起著的關鍵作用,且聽我詳細道來。」

  丘九師精神大振,道:「我在聽著。」

  ***

  花夢夫人坐在艙房內,還有兩個負責監視她的粗壯傭婦。這輩子她尚是首次後悔沒有像師妹百純般跟師傅學習武技,只要她有百純般的身手,便有機會打出甲板去,寧願投海自盡也不願面對鳳公公,面對悲慘的將來。

  嶽奇忽然來了,先命兩個傭婦到門外去,還親自關門,到她身旁坐下道:「累夫人久等了,不過我必須有大公公的命令,才能到這裡來和夫人說話。」

  花夢夫人聽他話中有話,大奇道:「岳大人……」

  嶽奇截斷她道:「長話短說,冀善不但仍然在生,還向辜月明發出飛鴿傳書,警告他鳳公公會親率大軍南下。」

  花夢夫人嬌軀劇震,呆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嶽奇目光投往靴尖處,沉聲道:「我完全信任夫人,夫人亦不要懷疑我。善公公要我全力保護夫人,並告訴夫人我們仍有一線生機,所以夫人千萬不要自尋短見。」

  花夢夫人顫聲道:「岳大人……」

  嶽奇道:「我明白夫人的心情,善公公已趕往岳陽,事情或許仍有轉機。現在的鳳公公等於離穴的毒蛇,是獵手也同時是獵物,並非無可乘之隙,夫人明白嗎?」

  花夢夫人點點頭,又搖搖頭。

  嶽奇籲出一口氣,長身而起,道:「大公公要我問夫人與辜月明的真正關係,我會直說夫人只是辜月明的紅顏知己,沒有其他的關係。夫人保重。」

  說罷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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