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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阮修真繼續分析道:「錢世臣是在地方上有兵權的大臣,如果鳳公公想扳倒他,絕不會四處亂說,事情只會限於他和季聶提之間,錢世臣所謂他在京師的人,如何得知如此機密的事?我更認為鳳公公不會這般愚蠢,值此我們大河盟蠢蠢欲動之時,竟先下手對付地方權臣,徒然動搖民心,為我們製造出最有利的舉義形勢,實智者所不為。」

  丘九師皺眉道:「錢世臣投向我們的理由的確站不住腳,然則他為何這麼做呢?恐怕我們要拿下季聶提,才有答案。」

  阮修真道:「一天我們末捉著五遁盜,主事的人仍不是你或我,而是大龍頭,所以我們絕不可輕舉妄動。」

  稍頓續道:「我們眼前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錢世臣忽然謀反的原因,只有掌握其來龍去脈,我們始可決定去向,否則在時機未成熟下貿然舉義,會適得其反。」

  丘九師道:「我們有甚麼辦法呢?」

  阮修真雙目閃耀著智慧的光芒,道:「關鍵的人物是辜月明。我有個感覺,辜月明是沖著錢世臣來的,你看吧!辜月明這邊廂到岳陽來,錢世臣那邊廂來警告我們,煽動我們。所以只要弄清楚辜月明的心意,我們可作出正確的判斷。」

  丘九師道:「如何可以弄清楚他的心意?」

  阮修真道:「我有個最直截了當的方法,不過你卻要冒上很大的風險,就是為辜月明製造機會,看他會不會動手殺你。」

  丘九師啞然笑道:「管他是辜月明還是明月辜,我根本不怕他。對!這是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如果他對我沒有興趣,那就證明錢世臣一派胡言。」

  阮修真淡淡道:「假如季聶提確如錢世臣所說般暗中調動兵馬,我們又該作甚麼反應呢?」

  丘九師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輕鬆的道:「這方面交由我負責,我會秘密動員,對季聶提迎頭痛擊,只要幹掉季聶提,鳳公公將變成無牙的老虎,再不足懼。」

  阮修真苦笑道:「那正是我最害怕的情況,希望發生在擒得五遁盜之後,否則大龍頭會成為我們的牽累,令我們沒法以最佳的狀態迎戰。我會把這方面的情況,詳細彙報大龍頭,希望大龍頭不會作出誤判,令我們無法全力以赴。」

  丘九師長身而起,還伸了個懶腰。

  阮修真道:「小心點!千萬不要輕敵,辜月明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丘九師從容道:「臨敵輕疏,是兵家大忌,我丘九師是不會犯這種愚蠢錯誤的。」

  ***

  錢世臣回到布政使司府,得手下通知,立即到石室去見戈墨。

  在戈墨對面席地坐好,錢世臣色變道:「師兄不是受了傷吧!」

  臉色帶點不正常灰白色的戈墨雙目掠過濃烈的殺機,悶哼道:「可以這麼說。」

  錢世臣不能置信的道:「辜月明竟能傷你?」

  戈墨苦笑道:「真正的情況並非如你猜想般,不過辜月明確是天生異稟的超卓劍手。這回我是全力以赴,志在必得,于他從紅葉樓返回君山苑的湘君橋乙太乙奇門遁甲布下必殺之陣,奇正相生下,把他逼在死門,又以六甲靈飛符,驅策眾靈,役使百神,惑其心志,再以神弩遠射,仍被他以靈台一點不昧的清明,配以巧妙的戰略破去,令我功虧一簣。」

  錢世臣容色轉白,說不出話來。

  戈墨道:「三奇八門的陣法再沒法起作用,不得已下我只好施展最耗心力的鎖魂術,豈知他竟帶有護身符、舍利子一類的異物,出其不意的破去我的鎖魂術,令我受傷。我失而彼得,立即令他氣勢如虹,再不受任何符令禁制,我只好裝傷遁入河水裡,好引他追來,豈知此人才智不在他劍術之下,竟看破是誘敵之計,令我無功而還。」

  錢世臣的臉色變得有多難看便多難看,道:「這回豈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令我們的情況完全暴露。」

  戈墨冷哼道:「從籌畫奪取楚盒開始,世臣該清楚自己在幹甚麼。還記得當時我曾問你,這是一條沒有回頭的單向路,踏上了只有堅持下去,那時你是怎樣答我的?」

  錢世臣苦笑道:「我不是後悔,而是事情來得太突然,我有點接受不了。」

  戈墨淡淡道:「我孑然一身,說走便走,但世臣卻不得不為財產家族著想,只有我有資格退縮,而不是世臣你。」

  錢世臣慘然道:「我明白。」

  戈墨沉聲道:「只要你不退縮,我會陪你堅持下去,于我戈墨來說,天下間沒有辦不到的事。最後的勝利將屬於我們。」

  錢世臣一呆道:「最後的勝利?」

  戈墨點頭道:「最後的勝利並不是推翻朝廷,而是尋得楚盒,那一切問題可迎刃而解。當我坐忘之時,隱隱感到失蹤十年的楚盒,在短期內會重現人間。我已錯失了一次機會,這次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錢世臣感動的道:「師兄為何肯這樣不顧一切的幫忙世臣呢?」

  戈墨嘴角溢出大有深意的笑容,道:「我無親無故,只得你一個師弟,不幫你幫誰呢?我必須面壁三天,以回復狀態。其他事,不用師兄教你,也該知怎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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