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天地明環2 | 上頁 下頁
二四


  雖能卸泄對方近八成真氣,可是餘下的兩成,立令龍鷹經脈受創,胸膛如被無形鐵錘狠敲了一下,心脈欲折,全賴魔種護體,於其寒氣侵入五臟六腑前,險險化掉。

  此乃必須付出的代價。

  為殺此獠,唯一的方法,是以傷對傷,看誰消受不起,故甫交鋒,龍鷹以命搏命,似是要來個同歸於盡,實則為以己之長,克敵之短。

  任田上淵的「血手」臻達何等登峰造極的境界,比之曾兩度入死出生的魔種,吃大虧的肯定是田上淵。

  藉旋身之便,龍鷹一腳橫掃田上淵,側踢其腰腎的位置。如被龍鷹卯足全力的一腳掃中,不理其護體真氣如何了得,保證即被震散,且不止腎臟難保,還要全身骨折肉裂,當場慘死。

  田上淵正處於前進的勢子,避無可避,惟有硬架。

  高手相爭,爭的就是一線之差,看誰能搶佔優勢上風,龍鷹拚著受傷,務求奪得主動,一旦可將田上淵壓落下風守勢,那明年今夜便是田上淵的忌辰。

  田上淵一聲不吭的,在雙手帶動下,來個血氣逆回,身體奇異的扭曲,避開少許,就藉眨半眼的隙縫,左手回收下劈。

  龍鷹捕捉到隨其下劈的手,逆返的「血勁」,再度集中重聚,不但沒絲毫因倉卒成軍,而致減弱,竟然比剛才攻胸而來的一擊,更為淩厲。

  時間不容思索。

  「砰」的一聲,掌、腳相擊處爆出悶雷般的沉響,勁氣爆瀉。

  田上淵哼了一聲,應腳整個人往左拋開,噴灑出漫空鮮血。

  龍鷹也喉頭一甜,咯出一口血,一傷再傷,同時借勢反旋開去,難以為繼。

  表面看,兩敗倶傷。

  事實卻是龍鷹爭得了優勢。

  剛才田上淵逼龍鷹硬拚而不果,被龍鷹反客為主,架著他狠拚一招,孰優孰劣,顯而易見。

  雙腳勁聚,且朝田上淵退開的方向側傾。

  彈射。

  田上淵身不由主的被送往逾丈遠處,剛立定,龍鷹貼地斜沖而至,一拳直轟。

  田上淵不慌不忙,拔空而起,升上近兩丈處,右手發出如刀斧般的鋒利「血勁」,朝變成在下方的對手隔空劈去,角度、時間上的拿捏,精微準確,像龍鷹送上去給他試招的樣子。

  龍鷹一掌虛按地面,便那麼改變方向,沖天而起,伸出兩指,點向田上淵疾劈下來的「血手」。

  交手至今,兩人見招拆招,以快對快,中間沒分毫喘息回氣的空間。

  落在下風就是下風,若兩方各有絕藝,旗鼓相當,絕不犯錯,極難平反。

  田上淵應付龍鷹彈射之擊,精妙絕倫,令他反守為攻,但仍是給逼上半空,且重蹈覆轍,不得不再硬拚一招。

  勁氣交擊。

  龍鷹是以更集中的魔氣,去破田上淵高度凝聚的「血勁」,指掌相觸的剎那,指氣逆其「血勁」直注入田上淵右手的經脈內去。

  「砰!」

  龍鷹給劈得倒撞往地。

  田上淵更慘,全身劇震,噴出第二口鮮血,最弊是龍鷹的指力偏陰偏柔,令他沒法借得任何反震之力,足令他既脫離險境,又消去其去勢,變得隨龍鷹往下掉。

  龍鷹敢肯定不可一世的田上淵,一輩子裡尚是首次這般窩囊。

  足踏實地,運轉魔種,一個周天已驅除入侵的寒氣,雙拳朝上猛轟。

  此擊大有玄虛,右手魔勁,左手道炁,魔道分流,送田上淵一個他消受不起的大禮。然而甫發勁,立叫糟糕。

  頭上的空間竟被凝固了,化為實物。

  虛空當然不會由虛轉實,可是「血手」卻可能人之所不能,創造出各式各樣的無形兵器,比真的兵器更難防難守,威力驚人。

  田上淵為求保命,使出壓箱底的本領,以一雙「血手」營造出重逾千斤,從上直砸下來的無形血勁巨石,頓使龍鷹打不響他的如意算盤。

  最痛苦的,是白白錯過了殺田上淵的千載之機。

  打開始,龍鷹因察敵知敵的超凡靈力,加上對「血手」的認識,故能著著領先,然而,縱有諸般優勢,策略正確,仍被田上淵層出不窮的「血手」奇招,逼得不住應變,只能險險守得少許優勢,可見田上淵如何可怕了得。

  若是直面對決,在公平的情況下,鹿死誰手,尚未可料。

  交鋒至此,龍鷹肯定了田上淵確是台勒虛雲、無瑕、拓跋斛羅等人的級數,屬有殺死自己資格的大敵。

  「轟!」

  兩人沒有花假的狠拚一招,登時勁氣橫泄,發出雷鳴激響,音傳遠近,所有因之被驚醒過來者,會以為雷暴忽臨。

  無形血石雲煙般消散,本就無物。

  龍鷹雙腳發軟,跌坐地上,名副其實的坐看田上淵斷線風箏似的被送往高空,然後在五、六丈的高空處淩空換氣,投往遠處,迅即沒入樓房後。

  龍鷹瞧著這個可怕的邪人消失在視野之外,唯一値得歡慰的事,乃尚未奪走符太那小子的心頭至愛。

  四周異響處處。

  首先趕來的是鄭居中,見他坐在地上,色變道:「范爺沒事吧!」

  龍鷹長身而起,從容笑道:「有一點點,不過對方的傷勢,短時間內肯定難複元,佔便宜的仍是小弟。」

  拍拍鄭居中肩頭,道:「我還要幹點事,給我安撫其他人,大事化小。」

  鄭居中目瞪口呆,瞧著龍鷹施施然跨破窗返回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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