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日月當空6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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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鷹欣然道:「難得師父這麼讚賞小徒,究竟是到師父的香閨,還是來小徒的蝸居?」 湘夫人沒好氣道:「給你一句夫妻是宿世的緣分,令為師傳藝的興致都給你一手毀掉,是否該立即逐你出門牆,終止師徒的關係呢?」 龍鷹大模大樣的道:「以理論言之,我是滿師哩!卻欠操練,只有師父才……哈哈!」 湘夫人差點笑至氣絕,辛苦喘笑道:「你當商月令是什麼人?沒有明媒正娶,她又肯點頭,休想碰她的手。我的好徒弟呵!你可否正經點兒?」 龍鷹攤手道:「有其師必有其徒,師父勾引我,我勾引師父,分別在師父不肯上床,徒弟卻是朝思暮想,如何才可化解我們師徒間的分歧呢?」 湘夫人含笑不語,只拿一雙剪水美瞳審視他。 龍鷹看看自己,又看看她,奇道:「有什麼好看的?」 湘夫人道:「師父在擬想,商月令第一眼看到你時的感覺。」 龍鷹瀟灑聳肩,道:「我管她的娘!歡喜便歡喜,不歡喜便拉倒。」 湘夫人淡淡道:「你忘了這是小可汗派與你的重要任務嗎?」 龍鷹曉得又露出破綻,把心一橫,道:「師父勾引男人的功夫確是天下無雙,但始終不是男人,在勾引女人方面欠實戰經驗。像商月令那高高在上的娘兒,討好她的人還嫌少嗎?只有老子便是這樣子的態度,才會令她覺得你是真情真性,與別不同。」 湘夫人二度動容,同意道:「有見地!」 龍鷹長身而起,拍拍脹起了的飽肚子,道:「師父若不肯和小徒上床,請恕小徒失陪了。」 湘夫人大嗔道:「你在逼師父!」 龍鷹道:「什麼都好。嘻嘻!」 移到她身後,雙手按上她香肩。 湘夫人若無其事的道:「你若敢親我,師父會咬下你一片唇皮,讓人人看到我們師徒間發生過的事。呵!」 龍鷹以迅疾無倫的手法,輕拂她乳尖穴,送入一注魔氣,立即揚長去了。 離開北城,龍鷹大有挽回顏面的感覺。這些天來與湘夫人交鋒,每次都是落在下風,給她迷得暈頭轉向,但忽然間,主動權又重入他手內,今次是他不顧而去,中斷授課,對自視極高的湘夫人,怎都算是打擊。 更重要的是她所謂三個月的訓練,已變得毫無意義,他這就去和寬玉說,由他安排自己儘快離開。至於他娘的什麼「飛馬任務」,是一年後的事,那時再想仍未嫌遲。 唯一捨不得的是秘女萬俟姬純,只好和她約後會之期。 只要想到可立即回神都會諸位嬌妻,再攜美到高原去和美修娜芙及小寶寶團聚,他的心便變成火熱的炭,一刻都耽擱不下去。 還有一個原因,是怕講多錯多,此時離開,是見好就收。 帥壘在望。 臨離開前,便傳授羌赤和複真兩人幾手適合他們的功夫,讓他們可在月會上贏取獎金。 兩騎從帥壘大門馳出。 又會這麼巧的,竟是羌赤和複真。 兩人見他來到,連忙勒馬。 龍鷹見兩人臉色凝重,寒了半截,迎上去道:「什麼事?」 羌赤頹然道:「我們正想找你,發生了很不幸的事。」 複真一臉無奈神色,沉重的道:「花簡甯兒為你自盡殉情。」 龍鷹腦際轟然劇震,難以相信的失聲道:「你說什麼?」 寬玉揭開蓋著花簡甯兒的殮布,露出她再沒有半點生氣的臉容,昔日人比花嬌的美女,蒼白的膚色隱透青藍,令人見而心寒。 龍鷹好像沉在海底裡,胸口還被重石壓著,愈來愈重,呼吸不暢,痛苦往每一道經脈蔓延。他不但感到憤怒,又感到內疚,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定會對她多點關懷,多些愛惜,只恨過去已一去不復返,再回頭只能是無盡的自責。 他根本不該讓她離開總壇。明知她是冒著生命危險,仍任她離開。 寬玉道:「我的人在洞庭湖北面一個小鎮截著她,出奇地她竟肯乖乖的回來,可是在登上漁舟後,忽然自言自語喚了三次你的名字,接著掏出一個小瓷瓶,呑掉了瓶內的毒丸,太突然了,沒人來得及阻止她。不到五下呼吸,她便中毒身亡,如此霸道的毒藥,我還未聽過。」 龍鷹的腦袋一片空白,沒法運作。 他感到自己的愚蠢,竟會盲目相信小可汗會放過花簡甯兒,事實擺在眼前,他不但算倒自己,也算倒寬玉。然而明知如此,仍因對方的高明手段,令他們只能空歎奈何。 因花簡甯兒的死亡,眼前的一切,包括他煞費苦心、別出心裁的臥底大計,已變得沒有意義。就像在西域面對彩虹和玉芷的遺體時般,又是那個熟悉的失敗深淵。 寬玉沉聲道:「她肯定是著了洞玄子的邪法。截著她後,直至登船,她沒說過一句話,雙目無神,神情恍惚。」 龍鷹沉聲道:「當時洞玄子在哪裡?」 寬玉道:「他在岳陽。」 龍鷹道:「我們可以幹什麼呢?」 寬玉歎道:「什麼都不可以。」 龍鷹問道:「小可汗如何反應?」 寬玉道:「他親自來看過她的屍身,還詳細檢查,指出必須查清楚她所服的毒藥,又說會親自安排她的葬禮,便離開了。他像你般傷心,絕不可能假裝出來的。」 龍鷹點頭道:「我明白他,他是不得不下手殺甯兒,因為他沒有另一個選擇。甯兒究竟曉得他什麼秘密呢?」 寬玉道:「你現在的臉色很難看。想不通的事,暫時不要想。讓羌赤和複真陪你到南城散心好嗎?」 龍鷹搖頭道:「我只想一個人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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