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日月當空5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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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過庭微笑道:「現在仍末弄清楚,但很快會清楚了。」 月靈一雙美目異芒燦閃,令她寶石般的眸珠流光溢彩,動人至極。語氣卻平靜至近乎冷酷,道:「你們扯得太遠了,現在我只關心宗密智的事,你們難道一點不著緊嗎?事情有緩急輕重之分呵!」 風過庭道:「公主是否受到不可嫁人的法規約束?」 三人明白過來,月靈正是蒙舍詔的女鬼主,又或大鬼主的繼承人,故而一切有關她的事甚至名字,均要保密。 月靈白他一眼,眼睛像在說為何明知故問呢?只要不是盲的,便看出月靈對風過庭,非是沒有情意。 龍鷹插言道:「既然大鬼主不許嫁娶,那宗密智又是如何來的?他的父母均為法力高強的大鬼主。」 月靈從容道:「其中牽涉到門法和破法,宗密智之母該是被偵知了一個絕不可以被掌握的秘密,加上生出情愫,故不得不委身下嫁。」 風過庭漫不經意的道:「我和公主賭一把,如果我能夠說出公主出生的年、月、日,公主就乖乖的嫁給我風過庭,為我生兒育女。」 包括月靈在內,四人目瞪口呆,只懂瞪著他,一時靜至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足音傳來。 夜棲野匆匆走至,見月靈在座,恭敬的請安問好。然後道:「是時候哩!」 城門打開,吊橋降下,二十多騎從風城馳出,朝石橋奔去。守在壕塹後的一隊五百人的敵兵,從打瞌睡裡驚醒過來,嚴陣以待。 昨晚敵我雙方,人人一夜沒睡,但由於龍鷹一方掌握主動,又是洪水氾濫的大贏家,士氣精神大有分別。宗密智的大軍接連受到重挫,被敬為天神的宗密智更在眾目睽睽下吐血受傷,情緒之低落,是從未有過的,個個沒精打采,只希望龍鷹等只是裝腔作勢,揚威耀武,不是真的來衝擊他們的封鎖線。 一個小將從後方策騎奔來,準備指揮己軍作戰時,從龍鷹折疊弓射出的冷箭,從天而降,破入他的頭盔,貫臉斜入,小將發出臨死前的慘嚎,墜跌下馬,右腳仍被馬蹬纏著,戰馬尚不知主子已中箭身亡,拖曳著屍身,發出驚心動魄與地面磨擦的響聲,揭開戰爭的序幕。 敵營號角聲起,數隊騎兵從各營地馳出,前來增強防禦。 壕塹後豎起十多支大火把,照得前線陣地明如白晝,可是二百多步外的石橋,和由此直至風城,卻沒有半點燈火,黑漆一片,於敵人來說,是敵暗我明,只能憑蹄聲推斷來犯者的距離。 慘叫聲接連響起,前排的盾手完全起不了遮擋的作用,後方己軍不住有人中箭倒地,陣內的箭手部分受驚下盲目朝前發射,卻全被黑暗吞噬,對龍鷹一方沒有一丁點兒的威脅力。 指揮的軍頭見勢色不對,一聲令下,全體五百人半跪下來,豈知又一支冷箭無聲無息的射來,穿過盾牌陣,穿過軍頭的頸項。前線敵軍一陣混亂,人心惶惶。 驀地一道黑影沖天而至,進入火把光映照範圍,箭手們不待吩咐,百箭齊發,但哪來準頭?全射在空處時,對方越壕而至,從天降下,刀光打閃:六、七個仍半跪在地上的敵軍,立告身首異處。 龍鷹手提烏刀,趁敵人仍驚魂未定之際,大開殺成。敵人給他重百斤的烏刀劈在鐵盾上,發出「當當」鳴響,尚未有還擊的機會時,已給他連人帶盾劈飛,魔勁從盾牌侵襲其身,硬被震斃,加上他進退如風,忽左忽右,刀勢擴展又收縮,所到處敵人拋擲倒跌,再難成陣。 此時萬仞雨、風過庭、覓難天和夜棲野四人越壕而來,投進戰鬥,不片刻衝擊得敵方的五百前線軍支離破碎,潰不成軍,伏屍處處。 敵人的前線陣地,本來並非如此和稀泥,不但築起土壘,又設置欄柵等障礙物,不過洪水一來,所有東西都被沖刷得乾乾淨淨,連壕塹底插著的尖刺,亦隨泥起出來,所有軍事防禦,一夜之間化為烏有,只能憑血肉之軀去捱五大高手的狂攻猛打。 當敵人援兵馳至,龍鷹發出尖嘯,越壕而返,朝石橋掠去。 數十騎從壕坑間的過道,奔出前線陣地,彎弓搭箭朝正沒人暗黑中的龍鷹等人發射,也不知有否射中時,兩邊箭如雨下,敵方騎兵紛紛中箭墜馬,戰馬受驚下,空騎掉頭奔回去,撞入正從過道蜂擁而出的騎兵去,登時亂作一團,更有戰士連人帶馬,掉進壕塹去,罵嘶人叫,再沒法組織有效的攻勢。 原來石橋近風城的兩座箭樓,早被鷹族佔據,他們的箭技名震洱海,現時居高臨下,又目標明顯,誰人能闖過他們的箭關? 敵陣戰鼓聲起,兩隊步軍從八條過道操出來,在壕塹外組成陣勢,雖然個個疲態畢露,但持盾提刀的,仍有一定的威勢。 戰鼓聲再起,以千人組成的部隊,步履穩定的朝石橋推進。前排平持鐵盾,後面的盾牌全斜舉過頭,組成嚴密的盾陣。 他們十個一排,剛好是石橋的寬度,可見不是胡亂衝鋒陷陣,盡顯其訓練有素的陣勢軍容。 戰鼓聲變,急而短促。 敵人群聲發喊,由穩步前進改為急步奔跑,殺往石橋去。 藏住盾陣後的箭手,勁箭離弦望空投往石橋,還燃起四支火把,照亮了大半截石橋,立即為敵人挽回初占失利的頹勢。 到踏足石橋,橋上仍不見人蹤,預期的冷箭亦沒有從箭樓射下來。 領軍的小將心知不妙,不過已到了有去無回的形勢,硬著頭皮往長達三丈的石橋另一端沖去。 倏地人影一閃,龍鷹沖上石橋,於近盡端處單憑一人一刀,截著敵人。烏刀采的全是砍劈和橫掃等大開大闔的招數,刀刀魔勁十足,被劈中者,不論是高手還是低手,哪想過竟有百斤重的刀?因此,均如給大石頭狠砸一記般,不是連人帶盾牌、兵器往後拋飛,就是給掃落河去。 龍鷹側身一腳撐在一敵肚腹處,令那不幸的敵人往後退飛,撞倒了七、八個自己人後,自知後勁不繼,往後退開。 整道石橋全是一鼓作氣殺來的敵人,沿石橋綁上火炬,照得長橋一片血紅,箭樓上的鷹族戰士又施箭襲,踏上橋者全變成活箭靶,十多次呼吸下,橋上已是伏屍處處,鮮血從橋上淌往河水裡,情況使人不忍卒睹。 龍鷹退下,萬仞雨和夜棲野兩大生力軍補上,氣勢如虹下,竟殺得敵人節節後退,不論進者退者,都要踏屍而行。一時喊殺連天,震動著山城和其外的丘陵荒野。 戰爭牽動了敵人全軍,不住有人來援,在壕塹外佈陣,準備接替退下來的己軍,兩隊箭手在盾陣的掩護下,趨前至石橋兩邊,隔岸向兩座箭樓展開還擊,鷹族戰士沒有還擊,卻不知是躲在擋箭板後,還是人去樓空。 石橋成為兩軍交鋒的瓶頸地帶,在黑夜的籠罩裡,成為整個戰場的要隘凶地。 萬仞雨和夜棲野接近油盡燈枯時,風過庭和覓難天取而代之,守在橋頭。 敵方將領乘勢召回傷亡慘重打頭陣的部隊,換另一批人攻來。人未至,敵方箭矢漫空驟雨般灑過來。 龍鷹見勢不妙,大叫一盤「扯呼!」領頭往風城奔去。 敵方的指揮將領久經戰陣,立即吹響號角,已登橋者忙往兩旁讓開,蓄勢以待的騎兵隊再無顧忌,快馬加鞭的奔過石橋,朝吊橋的方向趕去,當敵方的指揮看到己方騎士及時奔上吊橋,喜出望外下不虞有詐,發出全面攻城的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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