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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惡女順手狠扭他一把,凶兮兮指桑駡槐地罵道:「你當我是淫娃蕩婦嗎?一句自吹自擂可教我投懷送抱?想歪你的心了。不過姑且讓你試一晚,明天交不出成績立即給我滾蛋。」

  龍鷹斜眼瞅著她道:「有成績又如何?」

  惡女忍住笑地道:「山欣或會給你一點甜頭。」

  山欣大嗔道:「翠娘你發了瘋嗎?」

  回紇惡女翠娘反唇相譏道:「是你自己說的,博真放過你了,仍硬要將身體塞給他,百多雙耳朵聽著的。」

  山欣跺足道:「你看上他才真。」

  翠娘不屑地瞪博真一眼,道:「要我看上他,下一世也不成。嘻嘻!」

  白衣豔女紅唇輕吐道:「原來翠娘不愛雄赳赳的男兒漢,讓姊姊來哄你吧!」擺明是來報剛才翠娘暗指她們是淫娃蕩婦的一箭之仇。

  在場的男人,全生出一塌糊塗的感覺。

  還是傑天行老練,向後面等待的六個隨從高手道:「你們先回去。」

  六人領命繞過他們,往客舍走去,暫且結束了眾女的舌戰。

  龍鷹趁機向翠娘道:「得翠娘網開一面,那小賊定是黴運當頭。」

  山欣充滿希望地靠近他少許,低聲道:「你真有把握辦得到嗎?」

  龍鷹向翠娘眨眨眼睛,道:「只要翠娘贈小弟一吻,我立即去將馬兒起出來。」

  說時留意傑天行的波動,竟不覺任何情緒起伏,暗呼厲害。測不到兩豔女的變化是在意料之內,因媚功媚術至陰至柔,別走蹊徑。

  傑天行道:「請恕本人多言,除非是朴兄弟偷的,否則怎知賊子將馬兒藏在哪裡?不要誤會傑某懷疑你,只因感到大有趣味。」

  翠娘又拿玉指來戳他,催道:「快說!」

  博真在龍鷹右後方兩手環抱胸前,興致盎然地看著。對他,龍鷹初時非是全無戒心,因他如傑天行般,是難得才可遇上的高手,且在說到不願被山欣纏著的原因時,言辭閃爍。但現在已釋去疑慮,因在應付沙陀人之際,博真的波動,顯示他不但為龍鷹押陣、保護山欣,更防範著旁觀者的突襲。

  龍鷹怎能告訴她,因天馬是由天石鑄成的,他有把握感應到其特殊的波動,就像風過庭的彩虹劍。

  東拉西扯才是他真正的看家本領,「哎喲喲」地叫了幾聲痛後,苦著臉向翠娘道:「如果翠娘曉得小弟自出生後,念念不忘常掛口邊的人只得你一個,肯定不會戳得我這般痛。」

  翠娘生氣地道:「還要胡扯!東西是不是你偷的?」又按不下好奇心,道:「你今天是第一次見我,怎會念著我呢?」

  博真終於開腔,道:「讓我為朴兄說句公道話,要偷東西,只驛內的人辦得到,朴兄到此不足一個時辰,怎可能是那小偷?還鬧出不知是人是馬、真馬假馬的小風波。」

  綠袍豔女抿嘴嬌笑道:「究竟朴小兄如何念著人家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我們都在聽著呢!」

  這番話以回紇語說出來,是怕翠娘不知別人在糗她。

  為免新一輪的舌戰燒起火苗,龍鷹笑吟吟地以突厥語道:「我懂說的第一句漢語,便是『我的娘』,不是惦念著翠娘還有誰呢?」

  翠娘不知該大發雌威還是笑個半死之際,眾人哄然失笑,山欣笑得最厲害。

  傑天行喘著氣道:「難怪我的兩個女人無瑕和無彌都想陪朴兄哩!言歸正傳,大家都有興趣看朴兄如何將可惡的小偷揪出來。」

  龍鷹心中叫苦,不知是因天馬天石的成分太少,他的靈應幾搜遍全驛,卻尋不到絲毫蛛絲馬跡,又或天馬藏於他能感應的範圍外,超出他的能力。

  剛誇下海口,怎可丟人現眼收場,何況在四雙美目的注視下。

  龍鷹心中一動,看似隨便地問道:「恩公見過山欣的主子嗎?」

  果如所料,由於傑天行並非處於戒備狀態,如常人顯現出情緒的波動,雖只是微僅可察,盡顯他高手藏而不露的修為,表面上一點看不出來,但仍沒法瞞過龍鷹對微弱精神波動的掌握。

  傑天行在翠娘、博真和山欣三個知情者面前不敢撒謊,老實地答道:「我們昨天抵達,與山欣的主子緣慳一面,亦不清楚他是誰。」

  無瑕和無彌亦出現精神的異動,顯示他們到達的時間是個關鍵,不願讓龍鷹曉得。

  龍鷹尚是首次將「萬物波動」的無上心法,應用於推測別人的心意上,大感新鮮有趣,一如開啟了生命裡另一重門,內中風光無限。

  同時明白過來。

  將勝渡一行人引走,非是調虎離山之計,而是拖延之策,等待以傑天行為首的主力軍到來,憑壓倒性實力收拾勝渡。如若成功,勝渡固要掉命,最慘的是他的龜茲美人兒會被活捉回去,任默啜蹂躪洩憤,此正或許為偷天馬的其中一個原因。

  翠娘不耐煩地道:「不要只說不做,立即行動呵!」

  龍鷹好整以暇地道:「我朴神捕查過的案多過與翠娘你有肌膚之親的男人。哈!哎喲!」

  翠娘收回狠劈他一記的手,怒道:「再敢花言巧語,我拿你去烤了來吃。」

  白衣豔女無瑕笑道:「樸神捕一向在哪裡辦事呢?辦過什麼大案?」

  龍鷹道:「當然是在南方,最近辦的大案是捉拿馬賊,還順道擒拿一個惡名昭著的採花賊歸案。雖然尚未成功,嘿!」裝模作樣地左顧右盼之後,將聲音壓低道:「幸好我懂得用自己做誘餌去釣大魚之法,說不定大魚今晚會上鉤,那就可以一次過辦妥兩件案。」

  今次清楚感覺到三人精神情緒上的波動,可知對方內心的震駭。他雖沒法掌握兩女的武功,但她們的精神變化,則全在他掌握之內。

  山欣在他後方苦歎一口氣,該是因懷疑他不是瘋子便是只懂胡言亂語的騙徒,所有因他而落實的希望念想立告雲散煙消,難掩失望之情。豈知龍鷹句句屬實,若她知道馬賊指的是邊遨和他的賊黨,採花賊指參師禪,保證震驚至張大小嘴再沒法合攏。

  翠娘哂道:「信你的是傻瓜。」

  博真啞然失笑道:「朴兄扯得太遠了。」

  龍鷹乾咳兩聲,清清喉嚨,從容道:「確是遠了點。哈!讓我們先來厘定搜索的範圍,如果我沒有猜錯,由於山南驛的老闆和山欣的主子關係密切,所以定會搜遍整個驛站,仍是一無所得,所以!嘿!所以……」

  他清楚感應到傑天行和兩女放鬆下來,傑天行唇角還逸出一絲不屑和帶著嘲弄的笑意,連忙改口道:「所以天馬肯定仍藏於驛內。」

  傑天行唇角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翠娘嗔道:「不是又要再搜一次吧!我們已開罪了很多人。」

  山欣輕輕道:「你怎知我主子和大老闆關係良好?」

  龍鷹淡淡道:「天機不可洩漏。哈!行動的時間到了。」

  目光投往驛堂去。

  博真大惑不解道:「朴兄不是將話倒轉了來說嗎?既然在驛內搜不到,該藏在驛外才對,為何反肯定仍是藏在驛內呢?」

  龍鷹轉身搭著他肩頭,道:「我之所以被尊稱為樸神捕,正因我有這將事情倒轉過來去推敲的超凡能耐。哈!又扯遠了,誰有興趣陪我去起出賊贓?」

  傑天行心裡驚異不定,表面則興致盎然地道:「我們當然奉陪到底。」

  只聽他這句話,便知他自恃魔功,以及跟來的能人眾多,不怕他龍鷹。

  龍鷹朝山欣瞧去,後者沒精打采地微一頷首。

  博真道:「翠娘呢?」

  翠娘挺挺胸脯,傲然道:「沒有我怎行?客人會以為你們去打家劫舍,逐間房去搶,我定要看這勞什子神捕出醜。」

  龍鷹哈哈一笑,領先朝客舍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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