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性回歸(30)_黃易

三十

　　積克沉聲道：「那你愛我嗎？只要你說愛我，我便放過你。」

　　卓楚媛道：「不！你殺了我吧！」

　　積克忽地狂笑起來，道：「我明白了！你不愛我，是因為他的存在；我知道怎麼辦了，只要殺了他，你便會愛我，他是我們之間的阻礙。」

　　卓楚媛正欲說話，頸側一痛，暈了過去。

　　＊＊＊

　　淩渡宇把地窖內的文件櫃逐個打開，翻閱裡面的文件，可惜都是卡林棟有關冷凍學方面的研究和資料，與積克絕無關連。

　　搜查完兩個櫃後，淩渡宇把所有東西回復原狀，他並不希望卡林棟和積克知道他曾來過這裡。

　　當一切妥當後，他關掉電燈，走上旋轉梯，走到第七級時，心中湧起強烈的情緒。

　　那是對危險的感應。

　　淩渡宇警覺地抬頭望向出口，卻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

　　他心下奇怪，難道他靈銳的第六感竟然犯了錯誤？

　　正欲繼續往上走，忽地腳踝一緊，一股無情的大力把他往下一拉，硬生生把他拖下旋轉梯去。

　　剛掉在地上，勁風襲面。

　　淩渡宇在黑暗裡勉力把頭一側，仍避不開對方的拳頭，拳頭正中他的左肩處，隨著一陣劇痛，整個人踉蹌倒退開去。

　　退後時背部撞到一件硬物，剛記起那是椅子時，肚腹再受了一下重擊，整個人向後飛出，壓跌了椅子，「轟」一聲撞在堅硬的桌子旁。

　　淩渡宇倒跌在地上。

　　肉體雖然痛苦，頭腦卻是清醒。

　　他知道沒有人能和積克比賽速度，而且雖然在地窖的黑暗裡，積克卻能準確地襲擊他，證明光線對他視物的能力影響不大，只是這點他便處在完全的劣勢裡。

　　他死命向一旁翻滾開去，一滾便撞到了一個貼牆的檔櫃腳處，積克的腳已蹴在他的脅骨處，這一腳結結實實，淩渡宇痛得全身蜷曲起來。

　　積克瘋狂的笑聲在漆黑中響起，不知他是歡欣還是淒苦？

　　積克的笑聲驀地停止下來，淩渡宇心知糟糕，一把握著檔櫃門的把手，奮力站起來。

　　風聲從一側撲來。

　　淩渡宇坐馬沉肩，向積克攻的方向以肩頭猛撞過去。

　　他以為這一下起碼可以以攻還攻，化去積克的攻勢，豈知一撞落空，積克竟然臨時閃開。

　　這下他可慘了，這下肩撞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怎能把去勢止著，踉蹌向前撲了過去，直到撞上檯子，整個人從檯面翻過，再滾倒地上，「砰」一聲撞到了一個硬物，才想起那是卡林棟燒文件的鐵桶。

　　積克再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了。

　　淩渡宇喉嚨一緊，積克有力的手臂緊勒著他的喉嚨，使他幾乎立即暈了過去。

　　積克的喉嚨咕咕作響，野獸般地大力喘息，淩渡宇的被征服和將要死亡，給他帶來無比的刺激和滿足。

　　淩渡宇死咬著牙關，拼命保持著清醒，憑著記憶，他伸手在身旁摸索。

　　積克狂笑起來，嘶叫道：「高貴的人類，你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還不是像豬、狗般死去，我很快便會回去，沒有人能阻止我……」

　　淩渡宇快要氣盡，他的手終於找到他要摸索的目標──那燒檔和錄音帶的鐵桶。

　　積克加強了力道，叫道：「你是我所遇到的人類中最強頑的一個，可惜也要死了。你們想殺死我嗎？那是沒有可能的，當我從我的宇宙來到你們的宇宙時，我的生命能與胎兒的每一個細胞結合起來，所以只要有一個細胞不死，我便能復活過來，那是你們人類不能明白的事。」

　　他說話時，略略放鬆了緊勒著淩渡宇的手臂，像一頭貓抓到老鼠時，捨不得這麼快把獵物弄死。

　　淩渡宇伸手進入翻側的圓鐵桶內，抓了一大把灰燼，緩緩把手縮回來。

　　積克繼續狂笑道：「我已厭倦了等待，很快我會長睡過去；到我醒來時，我將會離開你們卑劣的人類，回到我高貴的同類之中，回到我的世界裡。我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個最可惡的意外，人類愚蠢的行為，使我一時錯失下，沿著特瑪祖和族人集體形成的能量通道來到這世界裡，我原來以為憑我的偉大力量，可以毫無疑問地回到我的世界。豈知受到這世界的速率限制，力量大大減弱，甚至不依附于人身，立時形神俱滅，所以我恨人類，恨你們的無知，造成了我的困境。好了！我和你說夠了，你歸天的時間到了，讓我扭斷你的頸骨……」

　　在積克運力的同時，淩渡宇右手一揚那一大把灰燼，撒得積克一頭一臉，灰燼無孔不入地進入積克的眼內、鼻內、口中。

　　積克狂嘶一聲，鬆開了勒著頸的手。

　　淩渡宇豈會放過如此良機，手肋運力，重重猛撞在積克的肋骨處。

　　積克慘嘶一聲，滾倒向後。

　　淩渡宇正欲跳起來，在旋轉梯對著的另一端，傳出碰撞的混亂聲和奔跑聲，逐漸遠去。

　　淩渡宇亮了電燈，看到另一邊的牆上，開了另一個出口。

　　他撲了過去，只見一條通道，蔓延往黑暗裡，他摸索前行，不一會嗅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淩渡宇恍然大悟，這條秘道接通了街道下的大暗渠，也是積克進出這地窖的通道，難怪他能突然出現。

　　＊＊＊

　　卓楚媛醒過來，頭痛得要裂開來似的。

　　她感到自己仰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立時記起了暈倒前的遭遇，記起了積克，她驚叫起來，猛睜雙眸，看到了淩渡宇溫柔的眼神。

　　淩渡宇道：「沒事了！金統正在趕來，他會先送你去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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