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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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蝠賊能量變動,速度大幅減慢,顯是駭然驚覺我這個偷襲者的存在,亦確是了得,且臨危不亂,竭力反擊。真想不到如此高明之輩,竟會淪為賊寇。 蝠賊驀現真身,主體狀似人形,長逾二米,該是頭顱的部分沒有五官,像個橢圓形的蜂巢,密密麻麻滿布小凹洞,身體是一雙大翅膀,四肢與翼連體,腳爪長而鋒利,通體黝黑卻密佈紅線,邪惡恐怖。 這是個強頑的生物,頭部等於一個超級的感應儀,類似獨角的角;身上的紅線則為能量輸送網路,令它擁有強大的戰力。 不過它現在卻是被我攻個措手不及,倉皇應戰。 一個火紅的能量盾從它頭部噴出來,硬攖夢還的鋒銳。 兩股能量相擊,敵盾破碎,卻出乎我意外的成功化去夢還大部分的能量,只餘小部分命中它,但仍被它高舉雙翼擋格,沒法擊中要害。 蝠賊發出尖銳難聽的嘶叫,似是從頭部每個小凹洞同時逼出來,形成強烈的音波,令我生出不想聽下去的厭惡感,換了我是以前脆弱的人類,光是其音波能量足可將我輾成碎粉。 光雨在它雙翼處爆濺,蝠賊吃不住衝勁,似被狂風刮起的落葉般往空間深處翻滾遠去,再不成威脅。 我被反挫的力道撞得朝後急移,輕鬆的收回夢還,同時連珠射出十多個磁元雷,賞給朝小飛船追來的賊艦。雖然力不足要它們艦毀人亡,卻肯定可以使它們無法繼續追來。與陽魂合一後,又經二萬個宇宙年渾融修煉,磁元雷從極子級登上神遊級的階次,即使對上上參無念之輩,他們亦難以像從前般輕易消受。 我再化為射線,朝小飛船追去。 毫無困難地,我以極子射線的方式,從船頂像絕色鑽入星鷲般進入小飛船的駕駛艙內,坐到駕船的阿米佩斯人的座位旁。 此君是個以人類標準看頗英俊的阿米佩斯男性,體型魁梧結實,頭發藍得閃亮,有雙金黃色的眸珠,穿的是橘紅色的能量盔甲,見我闖進並沒有特別的驚異,反有如釋重負的神態。很快我便曉得原因,他的心核已碎,純憑所剩無幾的能量撐住心核,隨時形神俱滅,只有神才救得了他,我則是沒法可想。 那人瞥我一眼,失聲道:「韋典拿大公!」 能量延伸過去,助他保住心核,沉聲道:「有什麼話快點說出來,我會儘量玉成你的遺願,縱然有我助你,你仍捱不了多久。」 那人歎道:「我是『鬼諜』鋒原侯爵,你認不得我了。你的外貌亦變了很多,唯一沒變的是戴在指上的夢還。能遇見你真好。唉!我很害怕。」 「害怕什麼?」 鋒原慘然道:「當然害怕死亡,既害怕從此灰飛煙滅,不留半點痕跡,又害怕死後不知會變成什麼。真古怪,事實上我心境平和,想到很多以前沒想過的東西。」 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生和死,主宰著整個人類的哲學思想和文化的發展,想不到連能縱橫宇宙,似擁有無限生命的異族生物,仍逃不出這個緊箍咒。 鋒原道:「大神對我已非常仁慈,讓我在這個時候遇上你。我本以為難逃毒手,『蝠君』尤西斯命竟親自率眾來追殺我,就是剛才給你轟走的生物。他肯定不會甘休,大公須小心點。」 我冷哼道:「他不甘休最好,我會幹掉他為你報仇。」 蝠賊乃人人得而誅之的妖物,遇上他們我不會手軟,並不因鋒原而特別這麼去做,不過見他命不久矣,如此說出來可令他安樂點。 鋒原露出感動的神色,有點羞慚的道:「我原本打算騙你去做一件事。唉!難怪我從沒有真正的朋友。換作我是你,絕不會插手去管這樁閒事,還結下蝠賊般的強仇,可知大公與我是完全不同的兩類阿米佩斯人,韋典拿大公……」 我苦笑道:「說吧!」 心忖這個人根本不值得去幫,可是在他臨終垂危的一刻,他說什麼由得他去說,如果是舉手之勞,便代他辦妥,否則忘掉算了。 鋒原沉浸在臨死前極端的情緒裡,喃喃道:「我想求大公到墮落城去,找一個叫采采的女人,告訴她……告訴她,我……我愛她,告訴她,她是我唯一鍾情的女人。」 我為之氣結,他的遺願竟就是這麼一回事。回心一想,若自己陷於他的境地,恐怕遺願也是學他般托人去向芙紀瑤說同樣的話。心有同感下,我答應道:「放心吧!我定會為你辦到。如何找到她呢?」 鋒原朝我瞧來,道:「采采是墮落城最性感的女人,你只要打聽一下,可輕易找到她。我要走了!」 我道:「安息吧!」 正要收回支持他的能量,鋒原叫道:「且慢!」 我愕然道:「你還有什麼事要說?」 鋒原道:「你竟不問我,蝠賊為何勞師動眾的來追殺我?」 我聳肩道:「你若要告訴我,自會說出來,難道我要動強逼你說嗎?」 鋒原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但那只是下意識的動作,支持他的是能量,吸幾口氣實無補於事。他像猛下決心似的,道:「我知我的要求很過分,但我真的想知道一件事,大公可以玉成我的心願嗎?」 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答應了他,又是墮落城,只好道:「你想知道什麼呢?不要吞吞吐吐啦,爽快點說出來,否則永遠沒機會說。」 鋒原道:「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愛我。」 我沒好氣的道:「只要你當她是愛你,便是愛你。人都走了,還怎樣可以知道呢?」 鋒原露出堅決的神情,道:「根據銀河人的情況,只要生前有放不下的心事,死後會陰魂不散,我們既擁有他們的靈魂,死後的情況理該相同,所以我不是沒有知道的機會,這個可能性肯定存在。我要弄清楚她是愛我還是欺騙我的感情,才能安息。大公!可以幫我的忙嗎?」 我聽得有點毛骨悚然,小飛船仍以光速飛行,進入煉金星河的範圍,舷窗外是燦爛的星空,出奇地蝠賊沒有追來,該是蝠君尤西斯命被我重創了,這是唯一的解釋。道:「我可以做到的,是為你去直接問她,至於她肯不肯回答,又或說謊,我都拿她沒法。」 鋒原精神起來,雙目閃著異芒,興奮的道:「我有更好的辦法,就是你代我拿我答應為她尋找的定情物去找她,再看她怎樣對待你,該可以曉得她是不是愛我。」 我歎道:「這算是好辦法嗎?」 真想收回能量,讓他撒手歸西,但是看他迴光返照的興奮模樣,又不忍心。這回真是自找煩惱。 鋒原忙道:「大公見諒,是我解釋得不夠清楚。你不是以韋典拿大公的身份去見她,而是以我的身份去見她。這是我的一個秘密,也是我之所以被稱為鬼諜的原因,就是我可以化身為任何形狀的生物。只要讓我掌握某生物的物質形象,就可以將自己複製成該生物,理論上我可以變作你,可惜只限於形象,但若扮作能量級數在我之下的生物,幾全無破綻。這是獨一無二的本領,拜廷邦人在這方面與我是沒法相比的。」 我皺眉道:「可惜我沒有你的獨門本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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