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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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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還在我指節閃閃生輝,默然不答。 我心中一陣傷感,在以前我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夢還,我們的感情和關係根深蒂固,奠基于我仍是銀河人的時代,可是現在我們間已出現了裂痕,且不住擴大。 它為何不答我呢? 夢還!你不曉得答案嗎? 夢還保持緘默,不作任何回應。 我像被利刃狠刺一下心核,難過至極。 夢還啊!你仍是我的好夥伴嗎? 夢還終於回應,緊箍我一下重的。 我暗呼一口氣,不再逼它,能量鑽進了封閉入口的大門,改變它的分子結構。 離開九月星後,到此刻立于高關基地的入口,我掙扎奮鬥近五十萬年,從一頭無知低能的嫩鳥兒,到尋回自己的本原,掌握極子的能量,我已變成神通廣大的生物。除了受能量保護的動態物質,沒有物質是我改變不了的,何況區區一道沒有能量的門? 現在我心核內儲存的能量不到九節,如果遇上像絕色般的高手,將捱不了多久。所以我必須迅速解決改造儀的事。 兵貴勝,不貴久。 我收攝心神,穿門進去。 我踏足門後廊道的一刻,原本漆黑無光的廊道亮了起來,卻只照亮十步許的地方。柔和的金黃色光從廊壁的分子滲出來,非常詭異。那是太陽的能量。 同一時間我的思感能收縮回腦殼內,我只能靠物質真身的感官去體驗眼前的神秘天地,就像在夢中的伏禹,是人類銀河時代的感官。 首次交鋒,我已落在絕對的下風,我不知道壓縮我的思感能的力量是哪種形式的能量,不知道她如何辦到。 光暈隨我移動,就像她特別照料我,照亮我的路途。 我一步一步走著,沉重的心情影響下,我的腳步沉重起來,每一步都需要多一點的勇氣。 夢還芒光大盛。 如果我可以直接和改造儀交流對話,我的感覺會好很多,可是改造儀是另一種生命形式,或許擁有來自當年宇宙第一生物奇連克侖某一遺留下來的部分,可能漠壁亦奈何她不得,這令我感到面對的是個完全莫測高深的對手。而唯一與她對抗的方式,就是開放心神,看看誰才是勝利者。這是赤裸裸盡撤防禦的交鋒,是個敗的一方連靈魂都輸掉的硬仗。想想都教人心寒。 廊道似沒有盡頭的在前方延展。 夢還!夢還!我是否該退出去呢? 夢還沒有回應。 我忍不住問道:「夢還!你是不是感到矛盾,不知該如何回答我?」 夢還默然片刻,然後答是。 我愕然止步。 光暈隨我停下來。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沉著,值此危機四伏的時刻,我絕不可自亂心神,否則後果難測。夢還!你會不會對我說謊? 夢還堅決肯定的箍了我兩下,答否。 我接著問出此時此刻最該問的兩句話,道:「你清楚現在我要做的事嗎?」 夢還答是。 我緊接問道:「你仍是與我並肩作戰的好夥伴,對不對?」 夢還答是。 我把一切雜念排出腦海之外,心神變得晶瑩剔透,倏地前沖。 下一刻我掠過長廊,光暈消失,四周陷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忽又明亮起來,我煞停下來,赫然發覺自己置身在一個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處所。 天上烏雲層壓,覆蓋著一望無際的原野,這並不是個尋常地方,而是激戰後的古戰場,處處散佈變成了廢鐵的古戰車,鋼甲外殼的殘屑撒落滿目瘡痍的大地,伏屍處處,鮮血染紅了土地,整個戰場散發著令人難受的氣味,有些戰車仍冒著濃黑的煙。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可肯定眼前所見只是虛擬的幻象,是改造儀製造出來的錯覺,可是知道歸知道,眼前的景象卻觸動我心深處某一感覺,因為戰鬥中陣亡的戰士,正是我早滅絕了的同類。 我已被改造儀控制了思想嗎?我可以清楚感覺實情並非如此,但改造儀的力量確實在我估計之上。 她怎可能如此熟悉我?如此熟悉我們人類過去曾發生過的事? 我檢視自己,夢還仍在指節間閃閃生輝,心盾卻退進核密內,連我都找不到它的蹤影,我曉得它會在最關鍵的時刻保護我。對改造儀我再不敢掉以輕心。 天旋地轉,景物變化。 古戰場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是藍天白雲,我立足高崖之上,俯瞰下方一個小海港,左方有一條沿著峭壁而築、通往海港的道路,彎彎曲曲、時現時隱。海港一邊密密麻麻排列著房舍,臨海處是數十個延伸出去的碼頭,停泊著各式各樣的古代航行工具,其中有一艘類似大帝號的帆船,卻只有她十分之一的大小。原本該是人來人往的地方,此刻靜悄無人,不見有任何同類的影跡。 我糊塗了。 改造儀在玩什麼把戲?不過我清楚知道,改造儀顯示的景象,觸動了我內心某種被遺忘了的感覺,令我更想尋回失去了的記憶。 我仍是處於絕對的下風。 接著我站在一個小湖旁,周圍是生氣盎然的樹木雜草,水色湛清。樹影、白雲、藍天倒影湖內,我雖明知眼睛所見只是改造儀提供的幻覺,仍感到心內一片寧和。 我心中聽到深沉的歎息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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