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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歌天道:「這是次要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悟出一個必勝的方法,就是建造一艘超級的無敵魔艦,且不是任何人心中想的那種宇航艦,而是一個能從一個魔洞通過黑暗空間以高速投往另一個魔洞的飛行魔洞,這樣的一個活的飛行魔洞是沒有弱點的,力能摧毀任何進入其力場範圍的物體,且能直接提取宇宙所有魔洞的能量,變得愈來愈強。照理論,終有一日,這個飛行魔洞可以摧毀整個宇宙,令整個宇宙變成一個單一魔洞。」

  我聽得倒抽一口涼氣,道:「竟有此事!你要得到大帝號,就是為應付上參無念在秘密建造的飛行魔洞嗎?」

  歌天道:「如讓上參無念建成飛行魔洞,得到大帝號可能也於事無補,我是要在飛行魔洞建成前,憑大帝號直闖魔宮,縱然沒法殺死上參無念,也可以大肆破壞,毀滅上參無念的心血結晶,最好可以活活氣死他,那就一舉兩得。哈哈!哈哈!」

  我禁不住莞爾,搖頭不解道:「摧毀宇宙對上參無念有什麼好處?」

  歌天道:「至少可獨享銀河人的精氣,也逼得大帝號無路可逃諸如此類,至於真正的原因,恐怕上參無念才清楚。他可能比奇連克侖更瘋,瘋子的腦裡在想什麼,我怎曉得?所以你肯定不只是最後一頭候鳥那麼簡單,老子見一個魔洞部人殺一個,仍沒法引他離開老巢,但他為了你,竟拋開一切的趕來。告訴我!你憑什麼引他出來?」

  對歌天完全改觀,不但因他有救我之恩,更因他像我們候鳥族般是站在宇宙和生命這一邊的生物,如果他如絕色所說般,對我的銀河人精氣見獵心喜,我只好認命,多一個勁敵又如何?

  正要告訴他我不但是最後一頭候鳥,且或許是最後一個銀河人,歌天渾身一震,緊張的道:「又出現了!」

  說罷倏忽不見,登上光明空間去了。

  比起歌天隨意進出光明空間的本領,我確實自愧弗如。二十下心跳後,我才做好進入光明空間的預備功夫,正要追進光明空間去,忽生感應,異動從黑暗空間傳來。

  這是我第二次身處正空間而感覺到異空間能量的變動,上次看得很准,這次應該也不是錯覺,哪敢猶豫,立即變換能量,潛進下一層的黑暗空間去。

  所謂「上」和「下」,純粹是對自己的一種方便,事實上三個空間平衡並存。只是宇宙這個奇怪的結構,似乎隱藏著某個秘密,我卻沒法勘破。

  不論宇宙或生命,本身已是沒法解開的謎團,存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有什麼意義和目的?早在候鳥兒時期,我就不住思索,那時沒法想通,現在好不了多少,將來恐怕仍想不破。被譽為宇宙最有智慧的黑龍藏布可以有個肯定的答案嗎?

  黑暗空間一如往昔,黑暗死寂。

  我開始感受到歌天追尋大帝號的失落和沮喪,虧他還可以尋尋覓覓二千萬個宇宙年。

  就在此時,前方光芒乍現。

  嚴格來說,那並不是光,不可以用正空間的光線去形容,而是黑暗「黯淡」下去,立即與絕對的黑暗區別開來,吸引了我的注意。

  初時我看不到任何物象,但倏忽後一個鬼影般的巨物出現了,一艘如歌天形容般的巨艦,在前方緩緩行駛,我看到的雖然是個黑影,卻清楚見到整艘「船」的輪廓。她在我前方橫渡黑暗空間,所到處強風勁刮,吹得豎起的十張桅帆強烈顫動,最令人不敢相信是線條悠美至非任何言語能描述其一二,高起近我百個身長的船身沖起滔天的暗子巨浪,且是浪花四濺,其情景之震撼,對我心神的衝擊,絕不在初見芙紀瑤和絕色的「美阿娜」時的感覺之下。

  機會難逢,我豈肯錯過?

  能量在後方爆發,化成元子能量的我,以極速往大帝號投去。眼看可落在船上,竟然撲了個空,大帝號已消失無蹤,黑暗空間回復原樣。

  我終於認識到宇宙搖滾的威力。

  我雖然目擊大帝號,可是思感神經卻完全沒法捕捉她,最令人困擾的是速度上的錯覺,瞧來速度緩慢,事實上大帝號的航速比我的極速飛行更快。且說走就走,不費吹灰之力的從黑暗空間轉移到光明空間去,其下一個落點是無從揣測的。

  這是什麼宇航術?我迷惑了。

  我搜遍附近的正空異空,找不到大帝號不在話下,奇怪是歌天亦無影無蹤,無計可施下不得不暫認失敗,收拾心情,動身到隆達美亞去。

  隆達美亞的陽月高掛夜空,普照阿米佩斯女神芙紀瑤的神秘殿堂和四周廣闊的汪洋,天地寂靜無聲,只有浪濤拍案的聲音從山腳隱隱傳上來,黑夜是如此的美麗。我的心幾乎融化了。我來到我的先祖銀河男女雕像佇立的水池旁,俯身探手,掬起一口水,送到嘴邊,喝了兩口。清涼的水通過咽喉循食道抵達胃裡,由胃壁吸收輸往能量管道去,剎那間水的分子走遍全身。我生出奇異的感覺,深切體會到活著的滋味。

  我似被水勾起無窮盡人類的回憶,但事實上卻純粹是一種深刻莫名的感覺,記不起任何實質的事。

  我探測不到芙紀瑤,找不到大黑球的蹤影,但我直覺感到,他們此刻與我位處同一星球上。

  我曾思考過不同輸往營救計畫,可是想起芙紀瑤的神通廣大,最後一一放棄。沒有計劃的計畫可能是最佳的謀略。

  我把整個頭埋進池水裡,長至半指便停止生長的短髮在水利舞動震顫,不住吸收水的精華,我感到精神處於巔峰的狀態。

  我想到絕色,記起一件事,就是當她將載著我的箱子放在地上時,與地面的碰撞震得我全身疼痛。那代表什麼呢?如果她真是美阿娜,知道裡面裝的是她的情人,怎也該小心輕放吧!但當時我的確被她迷倒了,幾乎忘記了這件事,直至此刻。

  芙紀瑤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道:「上參無念為什麼肯放你回來?」

  我從水裡伸出頭來,雙手仍按著池邊,水從發臉淌下,流到頸上,感覺非常痛快。我現在穿的雖是大公袍,但我已經在過去的十多萬年裡不住改良,無複原狀,可稱之為另一副鳥甲,是我依以前的鳥甲打制的。

  我沒有回頭,她熟悉的香氣透鼻而入,在腦神經內鮮花般盛開,我完全忘掉絕色,輕鬆的道:「我說過會回來,當然信守承諾。」

  言罷再控制不住,轉過身去。我的老天爺,她出落得更漂亮了,是扣人心魄的美麗,亦是種冰雕冷凝的美麗,是令人見之心慚、拒人于光年之外不敢接近具震懾力的美態。黑閃閃的能量盔甲驕傲的展現了她苗條修長的嬌軀,對比下她晶白透明的肌膚欺霜勝雪,不容任何瑕疵破壞。她擁有可怕力量的玉手垂放兩側,烏溜溜的眸神一眨不眨的盯著我,金色秀髮隨風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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