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黃易 > 大唐雙龍傳2 | 上頁 下頁 |
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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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雖占盡上風,但心中的震駭卻絕不下於徐子陵。她的天魔功已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可剛可柔,千變萬化。除了恩師陰後祝玉妍外,古往今來陰癸派雖能人輩出,但從沒有人在她這樣年紀修至這種境界。兼之因先前的接觸,大致已把握到寇、徐兩人來自《長生訣》的奇異真氣,不但使她功力更為精進,更令她有把握一舉擊殺徐子陵。 豈知天魔真氣甫戳進徐子陵的雙臂,便給他的螺旋勁硬生生抵著,過不了肩井穴,使她要直攻其心脈的大計好夢成空。才迫得她不惜損耗真元,吐氣刺戳徐子陵雙目,那知徐子陵竟能及時避開,她怎能不大吃一驚。 此時吳言等三人已抽身後撤,黃芒電閃,寇仲的井中月卻當頭劈到,掀起的螺旋勁氣,刮得她全身衣衫獵獵作響。以婠婠之能,雖自問能擋開寇仲這全力的一刀,但仍沒有把握應付商秀珣、商鵬、商鶴和梁治四人接踵而來的聯手攻擊。這時她腦海中仍盤旋著徐子陵剛才冷笑的動人印象,猛提天魔功,往後朝吳言疾退過去。 雙袖揚起。「碰!」寇仲目射奇光,一刀劈在婠婠交叉架起的雙袖處。但覺對方雙袖似實還虛,使他不但無法著力催勁,還感到有一股吸啜拖拉的怪勁,令他覺得若繼續強攻,便會掉進一個不可測知的險境裡。以寇仲過人的膽色,亦不敢冒進,駭然抽刀後退,狼狽之極。 此時商秀珣等四人從四方八面攻至。商鵬、商鶴兩大元老高手聯手攻向右側,四手撮掌成刀,便如一個長有四條手臂的人,水銀瀉地般向她發動強大無比的攻勢。商秀珣則從後退的寇仲身旁竄出,寶刃織起一片劍網,從正面往婠婠罩去,劍氣嗤嗤,不比寇仲剛才那一刀遜色。梁治的劍卻從另一側於重整陣腳後攻至,似拙實巧,沉雄中見輕逸,吞吐不定的封閉了她這方面的退路。 婠婠的粉背此時離後撤的吳言只有半丈許的距離,驀地增速。吳言還以為有機可乘,反退為進,全力一刀往她後腦疾劈,眼看劈中,只見婠婠迅速無倫地晃了一下,刀子劈在她芳肩上。吳言正心中大喜,駭然發覺刀刃全無劈上實物的感覺,還滑往肩膀之外,魂飛魄散間,鼻裡香氣滿溢,這具有絕世姿容的魔女已撞入他懷內。 商秀珣等大叫不好時,骨折肉裂的聲音驟響不絕,吳言眼耳口鼻同時溢出鮮血,當場斃命。婠婠一個旋身,避開三方而來的攻擊,轉到吳言的屍身之後,背貼尚未倒地的吳言,兩袖疾揮。一位牧場戰士和另一竟陵將領,同時應袖拋跌,兵器離手,鮮血猛噴,生機被奪。婠婠頂著吳言的屍身往後急退,來到了銳氣已竭的商秀珣四人之間,運勁震得屍身往商秀珣飛去,還夾著兩袖左右揮擊。接戰至此,雖只是眨幾眼的功夫,但已給她殺掉五人,可知她厲害至何等驚世駭俗的地步。 商秀珣雖恨得她要命,但亦知吳言屍身深蘊著她的天魔真勁,又不想損毀手下屍身,無奈下收劍橫移。「碰!碰!」勁氣交擊。梁治被她拂得打著轉橫跌開去,撞入正要衝上來的馮歌的老懷內去。馮歌慘哼一聲,栽倒地上,竟爬不起來。 婠婠這看似簡單的一拂,暗含天魔妙勁,先把梁治的刀勁吸得一滴不淨,再反而以其勁氣還諸梁治,並暗藏旋勁,假若梁治沒碰上馮歌,多少也要受點內傷,現在卻是把勁氣轉嫁到馮歌身上。馮歌那想得到婠婠有此妙招,頓時領招傷倒地上。圍攻的由二十四人驟減到十八人,五死一傷,可是仍未有人能傷婠婠半根毫毛。 婠婠拂向商鵬、商鶴的一袖,更使人歎為觀止。她尚未觸及對方的兩雙手掌時,忽地化為漫空袖影,虛實難分。兩老的勁風有如投石入海,只能帶起一個小漣漪,然後四手一緊,竟是給她的衣袖纏個結實,扯得兩老撞作一團。仍在空中的徐子陵看得最是清楚,目睹婠婠衣袖忽地長了半丈,原來是自她衣袖裡飛出一條白絲帶,先穿行於兩老四掌之間,再收緊時,已將他們兩對手縛在一起。 徐子陵心知不妙,再度加速淩空下撲。婠婠仰起美絕人寰的俏臉,似嗔非嗔地橫了他一眼,接著橫移開去,拖得兩老踉蹌急跌,全無反擊之力。商秀珣嬌叱一聲,提劍撲上搶救,驀地發覺兩老被婠婠以絲帶遙控著向自己撞來,嚇得駭然後移。 「砰!砰!」駱方和另一牧場戰士的兵刃同時被婠婠拂中,噴血倒地,再無反擊能力。寇仲亦知不好,遊魚般晃了幾下,閃到婠婠後側,橫刀揮斬她腰肢。婠婠一道接一道的天魔真勁,透過絲帶攻往兩老,硬生生衝擊得他們一口口鮮血噴出來,人又像傀儡般身不由己,橫移直撞,全由婠婠作主,情景淒厲至極,令人不忍卒睹。「呀!」一名牧場戰士走避不及,給兩老撞得飛跌尋丈,命喪當場。 許揚此時從左側攻向婠婠,勉強以煙杆擋著她的香袖,底下給她飛起一腳踢在小腹處,頓時拋跌開去。幸好寇仲井中月劈至,迫得婠婠要留下餘力應付,否則此腳包可要了許揚的老命。絲帶像有生命的毒蛇般甩開兩老,倒卷而回,拂在寇仲的井中月上。 「霍!」的一聲,井中月往外蕩開。商鵬、商鶴兩大元老高手噴出了他們最後一口鮮血,隨絲帶甩脫,拋往兩旁,又撞得另兩個想攻上來的竟陵將領和牧場戰士傷跌地上。 絲帶繞空轉了一圈,朝寇仲頸項纏來。寇仲自出道以來,歷經大小數百戰,從未想過有人的武功能如婠婠的出神入化,變幻莫測。難怪當日魯妙子說若他們現在遇上祝玉妍,只有送死的份兒。事實上天魔功最厲害處,就是能隨心所欲,在任何情況下也能傷人,教人防不勝防。試問若完全不知道她的招數變化,如何定得進攻退守的方法。 商鵬、商鶴既精於聯擊之術,本身又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可是只一個照面便因摸不清她的手段,一子錯滿盤皆輸,被她以精妙絕倫的手法一舉束縛四手,致完全發揮不出功力,挨打致死。此念既生,寇仲狂喝一聲,旋身避過往他頸項纏來的絲帶,大叫「小陵」時連續劈了三刀。 每一刀均劈在空處。這實是一場賭博,賭的是徐子陵能及時趕至,在自己限制了婠婠活動的空間時,由徐子陵予她致命的一擊。商秀珣見兩老慘死,她亦是了得,猛提一口真氣,把激蕩波動的情緒完全壓了下去,電掣而前,就在此刻,寇仲剛劈出了他妙至毫巔的第三刀,一直迅如鬼魅變幻,令人把握不到她位置的婠婠,忽地窒了一窒。商秀珣那還不知機,寶刃化巧為拙,挑往她像毒龍翻滾,似要往寇仲拂去的絲帶一端處。 徐子陵這時剛飛臨婠婠的上空,不用寇仲呼叫提醒,也知此乃千載一時的良機,雙掌全力下擊,螺旋勁發。直到剛才一刻,婠婠均能操控全域,利用各人強弱參差,巧妙地逐一擊破,可是當寇仲劈出了這悟自「奕劍大師」傅采林奕劍之術的三刀後,首次發現她再不能像先前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這時亭旁的戰場中,眾人或死或傷,又或根本接近不了,只餘下武功最高強的寇仲、徐子陵和商秀珣三人,仍有反擊之力。婠婠乃狡猾多智的人,否則怎能成為祝玉妍的嫡傳愛徒,故意以最狠辣的手法擊斃方澤滔,再采雷霆手段,逐一擊殺諸人,那時竟陵和飛馬牧場便唾手可得。但寇仲這出乎她意想之外的三刀,卻使她首次真正陷入被圍攻的劣勢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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