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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第十章 帝皇視野

  劉裕、屠奉三和燕飛三人在偏廳共進早膳。起始時劉裕似乎有點尷尬不想說話,但話閘子打開後,便一直滔滔不絕,可見劉裕與任青媞共渡春宵後,心情極爽。

  燕飛心中欣慰,他是唯一目睹劉裕為王淡真痛不欲生的人,所以只要劉裕可在這方面得到「補償」,不論陪他的是淑女還是妖女,他都為劉裕高興。

  當劉裕向屠奉三說及丹毒的計謀,燕飛點頭道:「任後確實沒有胡謅,我曾見過安世清,他真的中了丹毒,且沒法痊癒,幸好被我誤打誤撞的以真氣幫他化解了。」

  劉裕和屠奉三均是第一次聽他提起安世清,連忙追問。

  燕飛解釋後,屠奉三道:「如果連丹王也沒法解丹毒,那天下間除了我們的小飛外,將無人可解,任後此計妙絕。」

  劉裕道:「青媞會陪奉三一起潛入建康,在路途上,她會詳細說出整個計畫,她還會為奉三易容改裝。據她說即使桓玄見到奉三,也認不出是誰,而她所施的物料,可保持十天的時間,風吹雨打亦不會剝落。」

  屠奉三雙目射出興奮神色,道:「任後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幸好她現在為我們辦事。」

  劉裕現出深有同感的神情,轉向燕飛道:「建康現在妖氣沖天,我想請燕兄你和奉三一道到建康去,照應奉三。」

  屠奉三皺眉道:「劉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

  劉裕笑道:「孫恩既去,小飛又不會對付我,有甚麼人是我應付不來的?如果北府兵的統帥須小飛力保才留得住小命,我這個北府兵統領也不用當了。」

  燕飛笑著點頭道:「我們的確不用擔心劉兄的安全,何況誰曉得我不在劉兄身邊呢?」

  劉裕大喜道:「得燕兄親身出馬,今次的行動將大添勝算。」

  燕飛道:「還有一件事,就是我需要一個人,為我去傳達一個重要的口信給拓跋儀。」

  屠奉三和劉裕愕然互望,均感燕飛行事難測。他們最近一直在一起,而燕飛卻似忽然得到某一重要情報,必須知會邊荒集。

  屠奉三道:「完全沒有問題,我手下有個外號『神行將』的人,名字叫馬風,最擅潛蹤匿跡之術,對邊荒又瞭若指掌,由他去辦最為穩妥,我便著他來見你。」

  說罷喚來手下,傳召馬風。

  燕飛道:「我想先行一步到建康去,和支遁打個招呼,問他有關建康的最新情況。」

  劉裕隱隱猜到他不願和任青媞同行,只好答應。

  ***

  燕飛、屠奉三和任青媞先後離開,劉裕也不閑著,召來何無忌、魏泳之、檀憑之等一眾大將,商量劉牢之自盡後的部署。

  正忙得昏天黑地時,宋悲風抵達京口,劉裕在內堂見他。

  宋悲風憂心忡忡的把心中的懷疑,向劉裕傾訴,然後道:「桓玄雖仍未登上帝位,但已與皇帝沒有甚麼分別,最怕是他要納孫小姐為後,那謝家也很難反對。咦!小裕的臉色為何變得這麼難看?你想到甚麼呢?」

  劉裕心中正翻起仇恨的滔天巨浪。不!無論謝鐘秀對他如何,他也絕不容桓玄染指謝鐘秀,那是他不能容忍的事。劉裕硬把波蕩的情緒壓下去,道:「孫小姐必須立即離開建康。」

  宋悲風搖頭歎道:「太遲了!現在整個建康都在桓玄的嚴密監察下,烏衣巷內任何的舉動都瞞不過桓玄。但最令人頭痛的是謝混那小子,桓玄不但給了他一個肥缺,還親自見他,說盡好話,令這小子以為自己時來運到。」

  劉裕冷靜了點,微一沉吟,道:「桓玄此計極毒,他是想利用謝混來詆毀我,破壞我在建康高門心中的形象,令他們更肯定如果我當權,將會摧毀他們。」

  宋悲風苦笑道:「不用桓玄唆使,謝混也會這麼做。他不去怪老爹,卻把父兄的死亡全怪在我們身上,真不明白謝家怎會出了這種是非不分的人。」

  劉裕道:「謝家現在是內憂外患,單憑大小姐並不足以對抗桓玄,此事真教人頭痛。」

  宋悲風淒然道:「我最怕孫小姐步淡真小姐的後塵,我明白孫小姐,她表面看似天真不懂事,其實對事物有深到的看法,且外柔內剛,性子很烈。」

  劉裕像被一個尖錐子直刺入心臟去,道:「有一個直接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這件事。」

  宋悲風生出希望,連忙問道:「甚麼辦法?」

  劉裕道:「就是請燕飛出手,把孫小姐送往京口來,那就算桓玄出動千軍萬馬,也沒法攔著一意突圍的燕飛。」

  宋悲風呆了起來。

  劉裕皺眉道:「這不是最好的方法嗎?宋大哥認為有問題嗎?」

  宋悲風道:「這確實是萬無一失的辦法,即使有魔門高手攔截,亦阻擋不了小飛。問題是我們不得不顧及這麼做的後果。」

  劉裕欲語無言。

  宋悲風歎道:「桓玄兇殘成性,若眼看著到了嘴邊的肥肉被我們搶走,一怒之下,說不定會失去理性,向謝家施辣手。儘管他因投鼠忌器,一時間不敢下手,可是若當他守不住建康,離開前也必盡殺謝家的人,以泄心頭之恨。」

  劉裕頹然道:「那麼這是行不通哩!」

  宋悲風沉重的道:「孫小姐更不是自私的人,縱然她心中渴望離開建康,也會以大局為重。孫小姐就是這的一個人,不會因個人的喜惡幸福而置家族於不理。」

  劉裕心中劇顫。

  對!

  謝鐘秀正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何自己以前沒有想過?她之所以洩漏他和淡真私奔的事,便是以大局為重?否則以她和淡真的交情,怎會出賣淡真?

  想到這裡,劉裕心中灼熱起來,那次她拒絕自己,會否是基於同樣的道理?她因明白自己絕不可以和他相好,致傷透了他劉裕的心。建康高門士庶之防的保守作風是根深柢固的,如果劉裕犯禁,將是不可原諒的行為,其後果的嚴重可徹底摧毀劉裕。

  旋又生出自憐之意,人家小姐不愛你就是不愛你,也不想想當時自己的身份地位。

  宋悲風苦笑道:「我真的無法可想,才來找你,並非不知你現在根本沒有閒暇去理會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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