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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第八章 新的起點

  高彥進入艙廳,卓狂生正埋首寫他的天書,寫得天昏地暗,不知人間何世。

  高彥在他桌子對面坐下,咕噥道:「又在寫你的鬼東西?」

  卓狂生把筆放下,老懷安慰的瞧著他歎道:「你這幸運的小子,就憑一招死纏爛打,竟把小白雁追上手,真令人羡慕。」

  高彥認真的道:「朋友歸朋友,你寫書時若令人認為我只此一招,我不會放過你。我高彥是有很多優點的,你下筆要小心些,勿要破壞老子我千秋百世的形象。」

  卓狂生笑道:「你放心好了,在本館主的生花妙筆下,你臉皮夠厚會變成鐵骨錚錚,一往無前;死纏爛打變為擇善固執,情深不移。唉!我怎捨得破壞你在我書中的形象,明知是說謊也要堅持下去。」

  高彥毫無愧色的道:「這還差不多。哈!原來連你也羡慕我。」

  卓狂生油然道:「呸!我羡慕你?想歪你的心哩!不過我確是有感而發,羡慕你的是另有其人。」

  高彥訝道:「誰羡慕我?」

  卓狂生道:「就是姚猛那小子。」

  高彥昂然挺胸,一臉得意之色的道:「他親口向你說的嗎?」

  卓狂生道:「我是從一些蛛絲馬跡看出他在羡慕你。昨天在鄱南城登岸,這小子不知多麼注意街上的女兒家,不但評頭品足,還問我的意見。明白嗎?這叫臨淵羡魚,不如退而結網。這小子心動了,你不覺他南來後,從沒嚷過要到青樓去胡混嗎?這就是改變的先兆,他在向你這個老前輩學習。」

  高彥嗤之以鼻道:「我確是他的先進,卻不是老前輩,你著他來見我,讓我向他面授機宜,保證他終生受用不盡。」

  卓狂生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忽然想起甚麼的岔開道:「我的天書愈寫愈精采,你的小白雁之戀已非常圓滿,只差宰掉桓玄這一節。但我卻遇到一個難題,或者你可以幫忙。」

  高彥興致盎然的道:「念在你沒有功勞亦有苦勞,說出來吧!看我可以幫上甚麼忙?」

  卓狂生瞪他一眼道:「我沒有功勞?你這忘恩負義的傢伙。告訴我,你在愁腸百結,憂心如焚時,誰來安慰你?鼓勵你?你在計窮力竭之時,誰給你想出激得小白雁來參加邊荒遊的絕世好計?他奶奶的,現在打完齋就不要和尚,你這傢伙還有良心嗎?」

  高彥賠笑道:「卓瘋子請息怒。說吧!說吧!為了朋友我可兩肋插刀,何況是你這個有大恩于我的瘋子?」

  卓狂生容色稍緩,道:「我想問你,照你看,天降火石那件事會否和燕飛有關呢?」

  高彥苦笑道:「他不說出來,我怎知道?」

  卓狂生光火道:「你不是在大爆炸後於天穴旁見到燕飛嗎?他當時是怎樣的一副神態?有沒有說過甚麼奇怪的話?快用你不濟事的小腦袋想想,還說甚麼兩肋插刀,你奶奶的!」

  高彥點頭道:「給你提醒,當時老燕的神情確有點古怪,他目瞪口呆地瞧著坑穴的中心處,一副別有所思的神色。」

  卓狂生緊張的問道:「他有沒有和你談及天穴,例如表示驚奇或不解諸如此類?」

  高彥沉吟道:「回想起來的確非常古怪,他不但沒半句話談及天穴,還岔到別的事情去。我當時滿腦子小白雁,故不以為意。」

  卓狂生拍桌道:「我猜得不錯,燕小子是清楚天穴的來龍去脈,故不願提起,因他不想說出真相。」

  高彥抓頭道:「不是由天上掉下來的火石撞出來的嗎?」

  卓狂生罵道:「這只是空想瞎猜,硬給不明白的事想出個道理來。他奶奶的!小飛還有些甚麼特別古怪的話?想清楚點,此事對我的天書至關重要,愈離奇愈好,如此才有志怪傳奇的色彩,但老子天書裡的事卻是真的。」

  高彥苦苦思索,忽然嚷起來道:「有哩!」

  卓狂生大喜道:「快從實招來!」

  高彥沒好氣道:「我是被你盤問的犯人嗎?」接著現出回憶的神情,道:「當時我問他宰掉了孫恩沒有?他的答案非常古怪,他說……他說孫恩仍然健在,他也不是打敗孫恩,但孫恩的確受了傷。接著甚麼此事說來話長,便敷衍過去了。」

  「砰!」

  卓狂生一掌拍在桌上,雙目射出興奮的神色。

  高彥曉得燕飛有難了,以卓狂生的性格為人,絕不會放過燕飛。

  ***

  紀千千在慕容垂對面坐下,心中湧起難言的滋味。

  慕容垂外型清減了,但眼神仍是那堅定而有自信。他換上一身便服,舉止從容,換過另一個場合和不同的關係,他會是她紀千千欣賞的一代豪雄。

  慕容垂從佔有壓倒性的優勢,發展到現在的勝負難蔔,事實上正由她一手造成,令他的奇謀妙策,反變為慕容垂予敵可乘之機的弱點。

  雖說慕容垂是咎由自取,可是慕容垂到底對她情深一片,手段當然不正確,不過連紀千千也想不到慕容垂可得到她的其它辦法。

  他拘禁的只是她的軀殼,她的靈神卻是完全自由的,還時與燕飛繼續他們火辣的熱戀,這是眼前霸主梟雄夢想不到的事。

  慕容垂雙目射出驚異的神色,仔細打量紀千千。

  紀千千心中叫糟時,慕容垂大奇道:「千千不但容光煥發,出落得比以前更豔光照人,最令人驚奇的是多了一種難以說出來的特質,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紀千千暗松一口氣,只要不是被他看破自己功力大進便成。若無其事的道:「或許是吧!這些日子來閑著無事便做些坐息吐納的功夫。皇上很忙哩!不知哪個人又要遭殃呢?」

  慕容垂神色不變,從容道:「千千何不直接問我,是否在做著對付燕飛和拓跋珪的準備工夫?」

  紀千千心中暗懍,曉得以慕容垂的個性,在沒有把握下,不會主動提起燕飛和拓跋珪,現在毫無顧忌的說及他們,當是已胸有必勝的把握,又想試探自己的反應,方會和她紀千千談論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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